清妃发笑,又想起了甚么,忙问:“别说这些了,我问你,三年前到底产生了甚么事?为甚么你会被逐水月庵?祖母一贯疼宠你,为何一夜之间脾气大变,竟对你不闻不问任由你自生自灭?这几年我派人扣问你你也不说,当真是个倔脾气。”

染梨上前两步,轻唤:“蜜斯,表蜜斯来了。”

“皇恩。”

叶轻歌抿唇浅笑,“话虽如此,但礼不成废,这是端方。”

她回身,笑意充满了苦涩。

她拉着叶轻歌坐下来,细心看了她半晌,又是感慨又是欣喜道:“当初你被逐水月庵,我本想去看你,何如祖母禁止。两年前我又入了宫,宫廷森严,后妃没法出宫。我便是念着你,也是心不足而力不敷。”

“宠冠后宫又如何?帝王之宠,不过朝夕之间,瞬息万变。前一刻斑斓华堂琴瑟相和,下一刻便能够被打入无间天国,永久不得超生。”她渐渐站起来,素锦宫装逶迤于地,沙沙作响。“我听闻皇后昨夜召你入宫,你可看清了吧。我这淑宁宫和凤銮宫可谓相差无几。大家都说我占尽帝王恩宠,享誉繁华繁华,乃后宫第一人。”

“你少拿这些话来乱来我。”清妃瞪着她,“那些甚么命格不详的话都是在你被逐家门今后才传出来的,长宁侯府的家务事别人不知,我多少也体味几分。姑姑当年清楚就是难产而死,与你何干?”

“嗯。”

画扇走后没多久又返来了,站在门口,说:“蜜斯,刚才老夫人身边的南婷过来传话,说是宫里的清妃娘娘派人请您入宫一叙。”

叶轻歌笑得清浅,“祖母固然松散,却不至于严苛。侯府是贵裔门阀不错,礼节端方繁多也不错,但还没到如此刻薄的境地。祖母本日如此大怒,不过乎叶轻眉触碰了侯府的忌讳罢了。”

画扇抿了抿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俄然笑了。

染梨带着一干宫女退了出去,清妃这才道:“好了,现在都走了,不消跟我如此陌生了吧?”

屏风后叶轻歌没有立时说话,画扇悄悄的站着,看着她斜靠的身影如柳枝横斜,姿势又那般委宛而纤柔,像是一个唤不醒的睡美人。

她闭了闭眼,向后靠了靠。

“表妹不必自责。”叶轻歌道:“当年我不容于家属,这些年在水月庵孤苦无依,也幸得表妹还牵挂着我,派人不时照拂,我已是感激不尽。你若再说这些话,倒让我不美意义了。”

一声轻笑突破了安静。

清妃摇点头,神采淡淡凄苦。

叶轻歌微微蹙眉,“我传闻表妹自打入宫开端便颇受皇恩,该是东风对劲才是,怎的如此忧愁满面?但是有甚么不快意的吗?”

叶轻歌还是没起家,倒影在屏风上的影子看起来仿佛更慵懒了些。

心口又出现密密麻麻的痛,连着血脉筋骨都在颤抖。

“你们都退下吧。”

“蜜斯。”她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实在楼氏说得没错,我出世草泽,与您并不了解,不过机遇偶合因您所救才甘心留在您身边服侍。您当真就不思疑,我是别有用心?”

父皇母后薨逝也快有三年了呢。

叶轻歌走出来,清妃仿佛在入迷,竟没闻声脚步声。

“你说得对,一入宫门深似海,虽荣宠万千,却也步步惊心。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她又兀自一笑,“不说这些了,你我姐妹三年不见,该是好好说说话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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