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媛娘家穷,没有甚么陪嫁,手边也没银子。跟着阮嫁进到镇北侯府,她才晓得,本来高墙大院里,却不是她之前设想中的神仙似的日子。主子手里没有钱,就连一个劣等的丫头都敢给脸子看。
绿玉和绿蓠之前本就是个百姓,听了阮媛的话,内心均是乐意的,脸上便现出略有些镇静的笑容来。绿珠自小服侍阮媛,倒是死活也不肯,死死拉住阮媛的衣袖,含着泪点头。
绿珠抢着说道:“难怪郑妈比来老是捶脖子,难不成做活累的?”
她有多久没吃过这些了?上辈子自打嫁进侯府,以后的十余年,她都极力但愿能配得上楼石,心甘甘心肠吃着侯府里的饭菜,她都快不记得本身有多爱吃这些东西了。
绿柳面对着阮媛往外退,阮媛笑道:“你就回身出去吧,我看着别扭。你不最是端方么?今后别跟我说大师闺秀如何如何,你尽管我如何欢畅你如何行事。”
对于宿世,阮媛从没悔怨过。最起码为了爱,她试过了,然后失利了。再来一回,她不恨任何人。她想照着另一种模样糊口。或许仍然不尽人意,但她仍然想尝尝。
阮媛愁眉苦脸地将两碟小菜倒进粥碗里,用筷子搅拌开来,两口便将和着菜的粥倒进嘴里,连个味都没吃出来,便全数入肚。吧唧吧唧嘴,阮媛一副没吃饱的样,瞪着碗,似能瞪出饭来。
阮媛笑道:“好了,你们都去忙吧,这事也不是一天能办成的,奴籍不好去,不是一张卖身契撕了就行的。我就先跟你们说声,好筹算筹算。”
绿珠则是偷偷撇嘴。心下想:世子爷可不管我们女人!
绿柳寻不着绿珠,只得去郑妈屋里,见郑妈公然还在低着头缝制东西。走近细心一瞧,倒是一对新婚用的大红枕套。边上另有一对秀好的,平整地放在床上。
绿柳面上又是一红,一顿脚,回身跑了。自小养成的风俗,阮媛改不了,绿柳一样改不了。如许让绿柳当着主子面回身,也难为她跺着脚跑。背对着阮媛,绿柳总感觉浑身不对劲,如芒在背。
本来本身在镇北侯府,一向吃的满是这个?阮媛尽力回想上辈子,但是,能想起来的,全都是她各种运营算计,如何让楼石动心,吃食上竟没一点儿印象。
刘贵不见得在火线等她。
当年楼石为了气她,扬言要收绿柳为妾。一是绿柳死活不干,二是阮媛手里扣着绿柳的卖身契,楼石改不了绿柳的奴籍,妾也就无从谈起了。
人是阮媛的父亲阮峰、老婆孙氏买来的。固然卖身契在阮媛手,但归奴倒是要阮峰亲身到都城令那边,为她们消奴籍,并还要立放奴契,还得请保人画保。还要给奴入民籍,很费事的一件事。
阮媛对绿珠笑了,然后神采慎重地拿眼睛来回逡巡四个丫头。好一会儿,才说道:“除了绿珠外,绿柳原是大户人家的丫头,绿玉跟绿蓠倒是好人家的女儿,却被卖身当了奴婢,想想也怪不幸的。”
阮媛忍不住暗自吞口水。
绿珠心有戚戚地拥戴着将头点成小鸡吃米状。她自打进了侯府,就没吃饱过。侯府里的人,不但主子吃东西详确,就是高一点儿丫头,也如大师闺秀似的,吃东西就吃一小口。
阮媛不信,不过她也知绿柳是一片美意,想让她和楼石干系能和顺。
绿珠等人不疑有他,便都出去做事了。昨日楼石站在檐下看院子时,她们几个才惊觉院子荒了,杂草顺着路边、石子逢、花丛里乱长,也没人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