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绿玉和绿蓠吓了一跳,不是因为阮媛的话,而是绿柳的反应。然后绿珠拉着阮媛的衣袖道:“奴婢自小服侍少夫人,今后定是要跟一辈子的。”
出来一探听,谁也没重视绿珠去了哪儿。
阮媛如许说,也不是无凭无据的,律法里有规定,不得以婢为妾。
绿珠心有戚戚地拥戴着将头点成小鸡吃米状。她自打进了侯府,就没吃饱过。侯府里的人,不但主子吃东西详确,就是高一点儿丫头,也如大师闺秀似的,吃东西就吃一小口。
绿柳劝道:“少夫人病才好,半个多月没好好吃东西,不能一下子吃太多,要不然肚子该不舒畅了。这粥是世子爷特地叮咛厨房给少夫人做的呢。”
阮媛的嘴向来不让人的。
阮媛说话,才顿了一下,绿柳就像惊着了似的,从凳子上直接滑跪到地上。嘴里颤声道:“女人!”然后双手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
“少夫人如何样了?有没有问起我?”郑妈头也没抬地问。
绿玉和绿蓠站在内里,盯着院中的小丫头子们拔草,清算院子。夏季早晨借着月光干活,恰好不热。
等着四个丫头都吃完了饭,靠坐在炕沿边上,将忙里忙外的绿珠等人喊到跟前道:“你们都过来,我有话与你们说。”
绿柳不明以是,直视阮媛,竟忘了常日的礼教。
绿珠则寻了郑妈要了点儿银子,神奥秘秘地往厨房走。
绿珠则是偷偷撇嘴。心下想:世子爷可不管我们女人!
阮媛娘家穷,没有甚么陪嫁,手边也没银子。跟着阮嫁进到镇北侯府,她才晓得,本来高墙大院里,却不是她之前设想中的神仙似的日子。主子手里没有钱,就连一个劣等的丫头都敢给脸子看。
阮媛也不在乎,只让绿柳瞧小丫头拿东西,叮咛别忘了东西。回身便回屋去了。坐在窗下看了会儿书,也就到晚餐时候。绿柳带着绿玉、绿蓠提着大食盒出去。将饭菜放到桌上。一碗清粥,几碟小菜。阮媛将眼睛瞪成了鱼眼。
刘贵不见得在火线等她。
隔了一道窗子,内里的话阮媛全都闻声。不过她只略微一想,便晓得绿珠去哪儿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阮媛满脑筋的猪蹄髈、猪排骨,成盆子装的,满满登登的,泛着油花,飘着香气。想着想着,这些东西就仿佛真在面前了。
但阮媛还是忍不住想,她若不跟着她父亲进京,一辈子呆在乡间,就见不着楼石。那样的话,她会嫁给刘贵吗?刘贵也非池中物,进京考取功名是他的执念。
阮媛愁眉苦脸地将两碟小菜倒进粥碗里,用筷子搅拌开来,两口便将和着菜的粥倒进嘴里,连个味都没吃出来,便全数入肚。吧唧吧唧嘴,阮媛一副没吃饱的样,瞪着碗,似能瞪出饭来。
绿柳称“是”,先退着搬了个矮凳,绿珠等人才动地儿,学着绿柳的模样退了几步,也搬了凳子,挨着坐下。
绿珠抢着说道:“难怪郑妈比来老是捶脖子,难不成做活累的?”
人是阮媛的父亲阮峰、老婆孙氏买来的。固然卖身契在阮媛手,但归奴倒是要阮峰亲身到都城令那边,为她们消奴籍,并还要立放奴契,还得请保人画保。还要给奴入民籍,很费事的一件事。
四小我以绿珠为首排成一排,站到炕沿前。阮媛昂首瞅她们仰得脖子累的慌,说道:“你们别跟个木桩子似的矗着,一人搬个小凳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