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婢女昂首看了看季迎春,伸动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季迎春悄悄“嗯”了一声,还是低头看季海棠,那样当真,像是要从季海棠的脸上看出些甚么来。
谢成坤夙来孝敬,再大的火气也都压着,从速上前扶了老太太入坐,一面说:“玉娘胡涂,竟然敢插手宦海上的事儿。”说着,便将方才那些事儿都一一说了一遍。
季迎春山前来捉她的手臂,黏腻娇俏道:“我想守着你,就先返来了。”
季迎春忍不住盯着他看,手指在裙上捏了捏,终是被勾引似的前去挨近谢靖,低声问道:“姐夫给姐姐摘的么?”
谢靖微微点了点头,去了床榻边,撩开帘子看季海棠,没过半晌又折身出去,季迎春看他出去,心中松了松,走上床前去撩帐子看季海棠。
谢允德嘴角拉出一点儿幸运笑容,入了男眷那边儿坐着。
却说这屋里闹腾,站在门外的婢女瞅见情势不对,一起急慌慌地跑去请了老太太来。
季海棠笑说:“如何,你要关着我?”
他倒是敢开口,季海棠瞧见浊音正低头笑,羞得脸红了一下,拢了裙子兀自朝屋里去。
“二嫂插手宦海上的事儿,母亲管束无方,祖母让二嫂进佛堂思过,取了母亲的管家权,现在是祖母管事儿了。”
沈氏只是点头不答。
谢靖眨了一下眼,满是促狭:“你没嫁给我,我总想着你会跑,关着就跑不掉了了,你嫁过来了,我就放心了些,也没起那些奇特的心机。”
谢靖跟着她走,直到与她同坐在榻上才提及前堂的事儿。
季海棠揉着眼睛瞥见他们俩人站在打扮台前说话,还觉得他们逛园子的都返来了,就问道:“母亲他们呢?”
谢靖又打了帘子出去,手里端了一白瓷净瓶的红梅,如许傲骨的花儿配上他本就凌厉的边幅,更多了几分英姿。
沈氏顿时吓得直抖,双膝前行,伏在谢成坤脚下:“玉娘知错,只是玉娘嫁到谢家来就是谢家的人,如何能半途出门?”
年节至,各个院子算是忙完了大小事儿,都安放心心过年,谢老太太请了几个院子里的人去用饭。
谢成坤脾气上来,指着二人骂道:“你们好本领,借着谢家的权势去害人,依着家规,乱棍打出去!”
沈清梅带着几位姊妹来看她,她因着身子懒怠,也没心机引他们去逛园子,便让浊音引了他们去玩耍一遍,因着沈清梅说有事儿同她商讨,便留在了她屋里。
沈氏捏紧了帕子,像是含了一口恶气,一手握着张氏的手臂,又摆出委曲和婉的神采来:“母亲不必担忧,他在前面。”
季吴氏也点了点头笑道:“让她去那头也好,好好再磨磨性子。”
少女才被人送了出去,老太太就赶了过来,瞧见地上跪的两人,还不知产生了多么大事儿,仓猝上前扣问谢成坤:“到底是甚么事儿,竟然要他们给跪下!”
谢老太太一听,也气得火冒三丈,将婆媳二人一瞪,伸手将案几拍得砰砰直响,骂道:“你们好大的胆量,好大的胆量,谢家的脸要让你们丢尽了!”
张氏跟着讨情:“她这么些年为了我们谢家劳心劳力,没有功绩也有苦劳,您就宽恕她一次。”
沈清梅与季吴氏唤了人谨慎守着她,便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