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四米的确良。”
走两步不忘转头交代,语气霸道。木英却听出丝丝的甜来,一颗脑袋早点成了鸡啄米。
曲折的小道沿着山势起伏,走完较高的武功山,再沿着坡度较缓的六道坎,七道坎,终究回到八道沟。八道沟是个小小的盆地,周边一圈满是低矮的小丘,在北侧福安山的东面流下一条溪流,在山脚处汇成个水潭子,再沿着山间豁口往北流开去,二十多年前,村人在豁口处筑了条坝子,水位降低,小水潭子变成大水潭子,至此,八道沟的人就改口把这水潭子叫成了天湖坝。
木英把头埋在孙小美怀里,用力嗅着她娘身上的味道,熟谙的、放心的、和顺的、暗香的,满腔的委曲再节制不住,眼泪如瀑,双肩抽动,哭得上气接不住下气。
“别光点头,听明白了吗,这件外罩帮我细细洗了,别让人看出来。”
当时这事,全部乡都颤动了,说潭婆婆不幸的,说那男人仁义的,另有说潭婆婆好运的,更有说潭婆婆命苦的,直过了两三月,这事才渐渐停歇下来。可叹的是,潭婆婆还没比及去台湾就生了病,一病而去,那一大笔钱也没能用到她的病情上,被她外甥女的男人给骗去了。比及台湾的潭婆婆男人艰巨万险返来探亲时,见到的只是一抔黄土,不堪感慨,又拿出一笔钱,改修了八道相同往兰房镇的路,村口的砖地也是如许铺上的。
第七章 潭家阿婆
她接过票子,低头一看,一张二十斤细粮票,一张十斤细粮票,一张五斤细粮票,一张五斤细粮票,别的另有一张布票。画有麦穗的是细粮票,画有玉米的是细粮票,这些很好辨认,数字她也看得懂,就是那张布票上只写着个四,另有几个字,她看不明白,不知能买甚么布。举手扬了扬布票,让他看。
轻推院门,没锁,必定特地为她留的门,想来爹娘担忧极了,提心吊胆,估计一夜都没睡好,不知现在起床了没,木英不由深吸口气,把门悄悄推开一丝,侧身闪了出来,掩上门扉。院内静悄悄的,没啥动静,轻舒口气,把正阳染血罩衣团好塞到鸡窝棚后,拎着那捆书册往屋内走去。
正阳一惊,又敏捷平静下来,露着笑容,声音安静打号召,“潭婆婆,你起得早啊,我们没啥事,溜溜驴,东面山脚处的草鲜嫩。”
“别光晓得傻笑……”耿正阳再说不下去,跟着暴露个大大笑容,费事事赶走了,真让人表情好啊!
“溜驴啊,小两口怪好的。”潭婆婆朝木英挤挤眼睛,咧着掉了颗门牙的嘴巴,笑得更欢,那意义摆明着,别骗我老太婆啦,小两口起个大早处工具去了吧!“去吧,去吧,年纪大了,眼神不好,看啥啥恍惚啊!”没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了哗哗大扫帚扫地声。
哇,的确良可不便宜!这么多好东西啊!足足三十五斤细粮票啊!这年初粮食严峻,细粮票还见获得,细粮票是有钱也不必然买获得的,普通逢年过节,吃上一顿细粮就是好的了。也不晓得张志高从哪弄到这些粮票的,必定耍了很多手腕,木英恨恨地想,随即又眉开眼笑起来,这么多粮食,现在都是她的啦!不对,是她和正阳的啦!那正阳的不就是她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