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这粮票换得可对?”木云川挤到木德江身边,压着嗓子问道。
“对,按粗面换,谁吃得起精面啊!”木远山叹道。
一行人找个路边草丛,把野猪放了下来,那头猪崽早已断了气,只要那头活着的大野猪还在轻声哼哼着。
他的声音阴沉沉的,一阵冷风刮过,君宝忙倚到他爹身边,不由拉住了他衣衿。
三兄弟一听,哪另有不明白的,一点头,要粮票。
木德江喊上大儿国邦,带着他很快进了镇,消逝在黑暗中。
“那这事是知青干的?”耿正阳内心如打翻的酱料铺子,五味杂陈,他该喜,怀疑再不会落到他和英子身上,终能松口气,可听着知青的遭受,心中忍不住又是沉重又是哀思。他糊口在八道沟,固然也吃不饱,爹还时不时被拉去批斗,可他们一家是团聚在一起的,有苦一起挨,一个馒头掰成了好几份,一家人一起吃。
被称小王的小伙子拿过一把算盘,噼啪一拨弄,朗朗道,“死猪三百四十八斤,每斤三毛五分,活猪二百三十五斤,每斤四毛,一共二百壹拾伍块八毛钱。”
“全换可不可!”王同道耳朵尖,忙点头,瞪他一眼,“那还不亏死我,你个小伙子可够精啊,换个一百多块吧!”
“好,交个朋友,恭敬不如从命。”耿正阳接过猪大肠,笑应道。
耿正阳帮着小王把野猪一只只推动室内。木德江几人跟着王同道去结算粮票。
“哥,还没弄好吗?远山叔他们都要走了。”耿正海在外头喊。
“也辛苦,等了一个多月呢,每天跑山里头去看。”木德江跟着笑。
“可别再兵戈了,饭都吃不饱,再兵戈还如何活啊!”木远山跟着蹲下身来,手往腰间一摸,空落落,没有烟杆。
耿正阳点头,更摆出了一副求知神采,“请小王同道给我讲讲。”
世人脸上全都笑了出来,这但是一笔巨款啊!一家能分到七十块钱呢,够用两三年了!
“我听王同道说镇上出事了,三个革委会没了,真有这回事?”耿正阳抬着野猪,浑不在乎似的问起来,“我们来的路上一片黑啊!路都不好走,以往都是亮堂堂的。”
“没事,不痛了。”耿正阳摇点头,回道,都疼木了,早已没感受。
小王嘿嘿笑起来,脸上神采带着镇静,“你不晓得了吧!满是知青惹得事!”
“小王,算好了吗,一共多少?”王同道转头问道。
“王同道,这活猪跟死猪的代价可不一样。”木德江从裤兜取出了一包烟,抽了一支递了畴昔,又殷勤拿出一盒洋火,给他点上了。
此次木德江转头看看大哥和三弟。三个兄弟相互望望,一时委决不下。
“好咧。”木云川欢畅应着,赞他,“二弟,你脑筋可比大哥灵多了。”
王同道朝他笑兮兮望了一眼。
木德江呵呵笑了笑,过了会,也不冲动,靠近些,“王同道,我们这死猪也是今儿刚死的,新奇着呢,这价能不能再抬一抬,你看我们几个,跑这么远的夜路送来,也怪不幸的。”
“十有八九是他们干的,不是毛主席也说嘛,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抵挡,我看,他们抵挡了呗!”小王一握拳,忿忿道,“让抵挡来得更狠恶些吧!闹起来了才好,把这帮没人道的革委会掀下台去!”
“强奸还算好了,打知青的事更多,前个月传闻还把一个男知青给打死了!”小王凑过来,一手虚虚捂住嘴,摆布望望,抬高声音道,“我传闻啊,他们看哪小我不扎眼,都吊起来打!打着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