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杏到底比他们两个多活了一世,很快平放心神,摸了摸章桃的头,将她放到一边,走到万郎中中间,用脚踢了踢,又用手探了探口鼻,见确切无气了,方才转头看石头,问道:“你有没有伤到那里?”石头仍然盯着地上死人,摇了点头。
石头略回了神,挠了挠脑袋,点头说:“我晓得。”到底没说一个怕字来,恍忽神采转眼好转,还指着章杏肩上说:“你这里另有,够不敷得着?要不要我帮你?”
李崔氏和一众男人们走了,章杏打起精力,筹措了一餐吃食,与章桃一道用了,又将昨日得的一些东西分门别类,正忙着,石头过来了。因为有了共同的奥妙,石头与章家姐妹两个靠近了很多,不消说清楚,就开端帮着章杏给章水生翻身擦洗,晾衣收捡等等。
李洪氏听完了,一脸灰败,说:“这定是疫病!幸亏你没有多留一刻,这东西传起来快得很,沾上了,只死不活!原觉得,盂县到这里还远,想不到竟是来得这么快。看来,这淮阳也呆不得了。”
章杏早晓得想到是瘟疫了,只是淮阳呆不得,她又能到那里去?她爹还病着,她想走都走不了。
三人将身上血渍洗濯洁净,石头见章杏走得跌跌撞撞,抢着背了章桃,三人一道翻了山岗回到全塘帮伙歇脚处。章杏又累又饿,只恨不得立时就睡死畴昔,但心中始终挂念父亲。气候酷热,父亲一动不动躺了一整日,若不洗清爽了,明日准会破皮生疮。她仓促替父亲擦洗一番,又换了一身洁净衣物,与章桃分食了一个青瓜后,倒头睡去。
章杏看了看血泊中的万郎中一眼,说:“不消管他,我们走吧。”这年代非命的人多得去了,这姓万的无亲无端,是不会有人替他出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