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也笑了,道:“如果样样晓得了,我不是成了活神仙?向来只说‘民气不古’,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信义无价’,此时的商家确切值得尊敬。”
铺子里小伴计已经去取衣服,掌柜的将这青年让到堂东侧地椅子上坐了,叫了另一个伴计奉茶。
松竹斋是琉璃厂最驰名的南纸店,内里地书画用纸、文房四宝最是精美齐备。曹颙要为庄先生寻砚台,也是想着这松竹斋的。
曹颙前几年第一次来这边,见到“松竹斋”的名字就感觉耳熟,厥后晓得他们店主姓张,五十年前开业,便想起上辈子传闻过的琉璃厂老字号“荣宝斋”来,仿佛先前的名字就是松竹斋。
他瞥了十六阿哥一眼,道:“方才绕个小弯就能容我回府去换,你偏赶集似的,现下也不焦急了?”
世人正惴惴不安,见穿了布衣的曹颙过来,见他与十六阿哥倒像是朋友。就都觉得本身想左了。若真是朱门大户地世家后辈,个个眼睛长得头顶上的,那里会有布衣之交?
十六阿哥端在手里,细心看了。确是精美非常,对曹颙道:“你瞧着可好?”
十六阿哥笑道:“说得也是,走,我们这就去你家!起初虽在江宁见过,人多端方大的,过分仓猝,连个亲戚也不好认!”
虽说是铜制的,算不上好砚,但是倒是晋代古物,代价也不便宜,掌柜开价八百两。
固然大多数侍卫都在铺子外候着,但是贴身跟着的也有两个。见状立时上前,护在十六阿哥身前,对那几个墨客喝道:“止步,不得无礼!”
那青年并没有应对,而是冲中间的小厮努努嘴。那小厮不情不肯地往前一步,打怀里取出个银锭子来。
看着曹颙像是好说话的,便有个墨客上前一步,带着几分对劲,对曹颙说道:“这位公子。我们乃今科中试的举子,明日要去拜谢房师,正寻谢礼。如果不难堪,可否请贵友让渡那件笔洗,也好成全我等尊师之心。”
听了曹颙的话,掌柜的忙作揖伸谢:“这豪情好,多谢公子体恤,小的实在感谢您了!”
此次给庄先生要寻个健壮的,经得起妞妞摔的砚台方才好。石的、玉的、紫砂的、瓷地都不能要,曹颙瞧着一块外型古朴地铜砚,心下想着,就是它了,吸墨不吸墨不好说,能架得起孩子摔是关头。
那小厮闷声无语,沉默了好一会儿,方到:“爷,为啥不开端就寻程爷?现在,这银钱都叫人乱来光了,就是寻了程爷,也没银钱跑官了。”
那几个墨客唬了一跳,忙退后几步。
像瓷的、玉的笔洗家里有些,这象牙的曹颙还是第一次见,点点头,赞道:“是个好东西,像是值一千五百两银子的。”
曹颙说道:“不过是情意罢了,就算没这东西,母亲还能远了你不成?”
曹颙晓得十六阿哥的性子。骨子里带着天家傲气,并不是爱占便宜之人,便笑着应道:“那敢情好,恰是两下便宜!”
小满也在旁扯了扯曹颙地衣服袖子,低声道:“大爷,讲价不是如许讲地,一成、两成的,不算甚么,如果还到五成,商家还卖地话,那他们代价虚高,不是奸商吗?”
两个小伴计往门口站了。守了个正着,面带防备地盯着几个墨客。
曹颙刚换好衣裳出来,就见大堂里出去个手抄折扇的青年,后边带着个小厮。那人二十5、六的年纪,长着一副笑面。固然拿着折扇轻摇,但是他却不见读书人的斯文,手上明晃晃的金节制,腰间几个玉佩,倒像是土财主,看人时下巴微微扬起,神情略显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