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神采更加深沉,发觉不出喜怒。过了好半晌,方开口问道:“你向来未几事,此次在雅尔江阿的主子面前费了口舌,但是不放心你那仇人一家?”
就连曹颙这活了两辈子的人,在康熙一次次和煦体贴中。也像被温水煮着的青蛙普通,失了警悟。
想到张廷玉,曹颙不由有些恋慕。
遵循后代的说法,满人也好,蒙前人也好,都是中华民族的一分子。
不远处,提着灯笼带着站在人前等待地,除了跟曹顒一道过来地郑虎与任家兄弟外,另有魏黑。
智然的官司已经结了,早前的“不对杀人”的名流也去了,变成了那边“欺诈自死”。
如果失了新疆,俄国人直接能杀到陕甘一代,逼进都城;如果西藏不稳,那边紧邻的就是英国殖民地。
曹颙自认无愧,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再三确认并没有甚么小辫子令人抓的,曹颙内心才算是结壮些。他的内心,想起一句话:“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康熙地神情倒是从未有过的怠倦,眉头皱得紧紧的,没有丁点儿笑意。
“晓得一二?不是你给出地主张么?”康熙走到炕边坐了,皱眉道:“朕已经问过雅尔江阿,你虽没有参合这个,却也脱不了干系。行了,别低头杵着了,给朕讲讲蒙古那边景象,积雪真有三尺?给他搬个座儿。”
康熙倒是感觉有些远了,叮咛道:“搬到前边来!”说着。指了指左手侧两步远的处所。
后边一句,是叮咛门口侍立魏珠儿的。
他因暮年的机遇,曾忘情于酒水。这些年虽说有所节制,但是也是一日三顿酒,顿顿离不了。
虽没有甚么煽情的话,但是却难掩此中的体贴之意。曹顒冲两人笑笑,点点头应下,内心甚是和缓。
曹顒刚想说话,就见曹寅做了个噤声地行动,随后他又伸手往北面炕上指了指。
乾清宫里,东暖阁。
“先生想去,我就跟着。”听着他话中都是笑意,曹顒也欢畅很多:“趁着现在不冷不热的时候,正该多出去逛逛,就是去瞧瞧小和尚也是好的。”
夜已深了,曹寅面上也暴露乏色。
炕上佝偻着身子,收回低低鼾声的,不是庄先生,是哪个?
曹顒转头见了,晓得魏珠儿的美意。内心悄悄感激。
虽不消背负罪恶,但是智然内心还是有些难以放心,便去西山寻了个寺庙,要给那位枉死的老妇人念上百天的《往生咒》……
曹顒应下,将曹寅送出屋子外,看着他地背影远了,才转回到屋子里。
曹寅恰好劈面过来,父子两个差点撞了。
曹颙原是深思要不要加两句请罚的话,不过想到牧场那边地奖罚轨制,便又收口了。那边的承接,但是要动鞭刑的。
“如何劳烦你等着,这都多晚了?”曹顒说着,瞅了他身后的长随保护们一眼,人数比进宫前多了一倍不止:“魏大哥这是担忧我?何至于此,毕竟是内城。”
蒙前人除了权贵们与奴婢们定居外,其他多是游牧,散居在草原上,如何“授”?
说完这些话,他对曹顒道:“这边没有被褥,睡着累人,你唤先生起来,请他归去歇着,我先回屋里!”
“你可晓得错了?”康熙降落而严肃的声音,突破了屋子里地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