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回家时，顾纳正与母亲周氏吃晚餐。母子两人，一人一碗棒子面粥。饭桌上另有半个白面馒头，是顾纳中午剩下的，推到母亲周氏身边，让母亲吃。
学子们点头晃脑，读得朗朗上口，比上午古板的《论语》上顺口很多。中间爱出风头的，已经等候夫子出对子来，好让他们能够矫饰一把。夫子晓得讲授要循序垂垂，见大师朗读了几遍，就挨个叫学子起来背第一段，半数的人都会背了。而后，夫子又交代大师回家后将剩下的两段也背熟。
顾三输了钱，又在曹府受了气，满肚子邪火无处宣泄，见老婆啰嗦，伸手就给了周氏两巴掌；“臭娘们，丧门星，自打你进了我们顾家的门，老子就没顺心过！”
曹方回道：“那是顾三，算是我们府里的亲戚，提及来也曾是大师公子，家道败了，投奔到老爷这里。倒是个不争气的，只晓得嫖赌，还打着老爷的幌子在内里欺男霸女，气得老爷撵了他出去！”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儿子现在也在学上，传闻是前些日子他家娘子来求了太太。”
曹顒的马车到了，他下车后，看到不远处有个脏兮兮的瘦男人盯着本身，看了下曹方，问：“那人是谁？”
周氏捂着嘴巴，嘤嘤哭着。顾三上前就是一脚：“嚎甚么丧，老子还没死呢，别觉得我不知你这阴妇的心机，就咒老子早死，好找小白脸子去。”
曹方送曹顒到二门，玳瑁带着两个小丫环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慢着！”曹顒见车夫要扬鞭，忙掀起帘子，出声喊道。
顾纳从坐位上站起来，走到曹颂面前：“你弄脏了我的衣服，为何不赔个不是？”
顾三进了屋子后，本身就厨房找吃的，见有个白面馒头，拿起来就咬了一口。
曹顒在影象中搜刮，这男人叫曹方，家生子，大管家曹福的二儿子，专门卖力曹顒上学的。
“小主子，这分歧端方！”曹方刚唠叨一句，就见曹顒似笑非笑地看着本身，心中莫名不安起来，脸上转了笑容道：“惜墨，弄墨，你们两个小猴儿，还不从速谢主子体恤！”
“你！”顾纳瞪着曹颂，小脸通红。
织造府，侧门。
顾纳起家，甩了甩袖子，给施了个礼：“侄儿给表叔存候！”
待到还差两刻卯时（凌晨六点半），侧门翻开，曹顒走了出来，前面两个十来岁的清秀小书童，提着装了笔墨纸砚的包裹跟在前面。
曹颂则回过甚，冲那几个功德的学子羞怒地嚷道：“都散了，怪热的，烦不烦！”
曹颂瞪了一眼：“我不，我偏不！”
正说着，曹璗迈着方步走了出去，见曹顒到了，指了指他左边的小童，道：“看来是好了，这是你的新同窗，顾纳。”然后又转头对顾纳道：“这是你曹家姑爷爷的嫡子曹顒，你应当称声表叔的。”
现在，族学的夫子是曹璗，年纪与曹寅相仿，论起来是曹寅的叔辈，曹顒的祖辈。曹璗是少有才名，二十来岁就中了举人，可随后考了二十多年，始终名落孙山，后由家人筹措给捐了个七品县官。因不通时务，不到半年就被撤职，弄得曹璗心灰意冷，就绝了退隐的心机，投奔到江南的族侄来。
曹顒坐在马车上，非常无聊，上辈子读了将近二十年书，这才没过几年，又要重头开端，想起来都感觉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