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半个时候后,夫子再次来到书院上。下午讲课内容是朗读《声韵发蒙》与写大字。《声韵发蒙》是把握声韵格律的发蒙书,明天传授的内容是:
顾纳从坐位上站起来,走到曹颂面前:“你弄脏了我的衣服,为何不赔个不是?”
曹颂瞥了顾纳一眼,对劲洋洋地回到坐位上。
几个青壮男人牵着马,守住一辆马车前。
曹颂瞪了一眼:“我不,我偏不!”
背完《声韵发蒙》,夫子叫大师筹办好笔墨纸砚,看着大师写大字,内容倒是前面教过的《百家姓》与《千字文》。别得功课还好说,这个曹顒特别上心,为了不当文盲,还是好好的读誊写字。
曹颂心直口快,见顾纳翻开纸包,嚷道:“如何又是馒头咸菜!”
待到还差两刻卯时(凌晨六点半),侧门翻开,曹顒走了出来,前面两个十来岁的清秀小书童,提着装了笔墨纸砚的包裹跟在前面。
“哼,惯会装模作样!”曹颂见那小童吸引了曹顒的重视力,嘴里嘟囔着。见曹顒迷惑,低声道:“是先头大伯母娘家的亲戚呢,你不在这几日里来附学的。先生偏疼,给安排到前面的座儿。”
现在,族学的夫子是曹璗,年纪与曹寅相仿,论起来是曹寅的叔辈,曹顒的祖辈。曹璗是少有才名,二十来岁就中了举人,可随后考了二十多年,始终名落孙山,后由家人筹措给捐了个七品县官。因不通时务,不到半年就被撤职,弄得曹璗心灰意冷,就绝了退隐的心机,投奔到江南的族侄来。
那顾三在赌场混了几日,赌光了身上最后一个铜板,想要到织造府打秋风,却连大门都进不去,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的火。他怕挨揍,不敢在门口抱怨,离的远了,才吐了口吐沫:“混账狗腿子,等三爷起家了,叫你们都雅!”
“你!”顾纳瞪着曹颂,小脸通红。
惜墨与弄墨笑嘻嘻的进了车里,马车这才分开侧门,今后街一里外的族学行去。
正说着,曹璗迈着方步走了出去,见曹顒到了,指了指他左边的小童,道:“看来是好了,这是你的新同窗,顾纳。”然后又转头对顾纳道:“这是你曹家姑爷爷的嫡子曹顒,你应当称声表叔的。”
曹顒到时,课还未开端,曹颂已经到了,见他来了,小脸尽是欢乐,几近要手舞足蹈起来。曹顒左边的坐位也坐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穿戴半新不旧的衣裳,不像曹颂那般奸刁拆台,灵巧地坐在那边,口中振振有词。曹顒听是“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又是“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是《论语》开卷的里的内容。刚听曹颂提到,今儿夫子要开论语,看来那小孩子是在预习功课。
“叭!”曹颂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撅着小嘴:“好了好了,算我的错,不该弄脏了你的衣服,这总行了吧!”
比及曹顒下了马车,顾三远远地看着他浑身锦缎,脖子上带着项圈,腰带上挂着玉佩,不由动起心机来。直到曹顒主仆进了门,他才嘲笑一声,掉头去了。
顾纳面色如水,波澜不惊,还是一小口馒头,一小口咸菜,渐渐吃着。比及吃到一半,将剩下的馒头包好,放回书包。
族学地点地是一座三进的院子,前面是给跟从学子们的长随们歇脚的,中间一进是书院,最内里是夫子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