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现在看的就是这个。
顾九曦看着祖母,她的祖母则在打量屋里。
钱嬷嬷还在顾九曦中间,她亲手扶着顾九曦,想让她躺下。
只是她的神采这会儿看着不如何好。
方才止住的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顾九曦一边说着,上辈子的经历忍不住又从脑海里闪现了出来。
顾九曦还能模糊约约闻声外头的话。
“母亲放心。”答话的是她的父亲。
顾九曦顺着她的眼神,瞥见了桌上的针线篓子,摆在最上头两样东西,针脚另有些粗糙,一看就是才学会刺绣的小女人做的。
新剪的指甲天然是会比较锋利的,这么一试就能试出来。
她们如何就能要了我们的命呢!
扶着她的,一个是李氏身边服侍了几十年的钱嬷嬷,另一个就是现任的定国侯夫人赵氏。
棉花是这两年才从西域传过来的奇怪玩意,做的被子跟本来的木棉比是又轻又和缓,她上辈子也是进了宫才有了这等好东西的,没想现在不过跳个水就有了。
一想到这儿,她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顾九曦抱着黎氏大哭,“姐姐每天教诲我说嫡庶有别,她对丫环都比对我好!我是庶女,可我也是人啊!我叫她一声姐姐的!我叫她一声太太的!”
钱嬷嬷给她盖了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又将她搭在外头的手也放进了被子里,还笑着跟顾九曦说:“一点都不能暴露来,好得快。”
又过了半晌,门别传来一声咳嗽,黎氏一惊,仓猝止住哭声站了起来。
还一样是荷包,茶青色的底色,用的天青色绣的竹子,这一样是给父亲做的。
顾九曦垂垂止了泪,“但是她只瞥见了姨娘,莫非没瞥见老爷么……我也是老爷亲生的女儿,我每天跟太太存候问好,每天见了她也要叫一声姐姐的。”
三人身后,则是二房的夫人孙氏。
看到嫡母的神采分外灰败,顾九曦内心称心的笑了。
顾九曦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狠狠掐着本身掌心,只是半点指甲也没有,一点都不疼,她又狠狠地咬了舌尖,剧痛让她的脑筋更加的复苏起来。
顾九曦见状仓猝也掀了被子,想要跟姨娘一起跪着,只是没等她下床,她亲爹顾三爷沉着脸发话了,“你好幸亏床上躺着,被子盖好了,养好了病再说。”
黎氏看清来人以后便直接跪了下来,一言不发。
顾九曦慢吞吞靠在床上,身上盖了被子,微微偏头,将颈侧那枚暗红的指模露了出来,然后便用余光存眷着祖母。
“闭嘴!”祖母不过两个字,嫡母就甚么都不敢说了。
不过顾九曦晓得钱嬷嬷给她盖被子不过是个遁词,她真正的目标是来查抄她的指甲的。
闻声她这如同破锣普通的嗓音,祖母的眉头皱得隆起了一大块。
“太太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出去的,我姨娘是本身家里的家生奴婢;太太有嫁奁有有田庄,我姨娘不过几身衣裳;她娘舅是都城里首屈一指的皇商,我娘舅是在老宅看门的……”顾九曦说到这儿,已经泣不成声了。
真好。
祖母嗯了一声,“小女人家家的最怕受凉,你好好待在床上,被子盖严实了。”说着她又看着大伯母,道:“我记得库房里另有两床从西域过来的棉花被子,给她一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