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幽幽垂眸。
耳畔还仿佛是当初,他欢天喜地掀起她头上喜帕,喜滋滋道:“锦年,本日你我结发为伉俪,我定会还你一世安稳。”
……
秋棠抿唇笑开:“自从大人入京,好久都未见过夫人了,定是驰念得紧。这身衣裳还是大人特地遣人送来的,叮嘱夫人到都城时穿。云韶坊的手工,大人怕是费了很多心机哪。夫人生得这般都雅,衬了这身衣裳,怕是要将京中那些的贵妇们都比下去……”
孟云卿淡淡垂眸。
孟云卿眉间微蹙。隐在袖间的手,将那枚素玉簪子攥得更紧。
缓缓将那枚定情玉簪,一寸寸刺入胸口。
寒月如霜,路上也没多少行人。生了几分寒意,悻悻缩了返来,赶快靠在炭暖旁搓了搓小手,寒意才去了多数:“夫人,这京中可比坪州冷多了。”
婀娜的身材盈盈可握,青丝挽起,暴露修颈间的肤若凝脂,冬夜里,美得动听心魄。屋内炭暖“哔哔”作响,那袭华服就隐在灯火后,沉默看她。
侍卫低头,咽口水:“夜色已深,大人在等,莫要迟误了。”
邻近屋门,他脚下微滞。
不知过了多久,行至苑外,侍卫止步:“夫人,到了。”
秋棠替她宽下外袍,闭门退了出去。
她清楚喜好,却佯装不悦:“我不要簪子,我要腊梅做的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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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厥后偶尔机遇进京,受朝中官员看重,因而在京中一呆便是三年。
景城入京三载,从当初冷静无闻的从六品,一向做到本日的从三品。
也难怪,这场大雪足足下了十余日。不然,来接夫人的马车也不会在路上担搁这些日子。
不知过了多久,屋门“咯吱”推开,身后响起的脚步声,熟谙又陌生。
孟云卿攥紧手心。
她蹙眉。
一双后代……
“锦年,你本来就是要送给方家做侍妾的,齐王不更好?”
……
究竟是京中,这等杂役出入的院子,都远非她在坪州的府邸可比。掩了眼中猎奇,跟从侍卫趋步前去。沿路的亭台楼阁,轻纱幔帐,安插得韵致风骚,撩民气扉。
入了城中,街道两端灯笼高挂。
秋棠先行下车,再折回扶她。一张小脸冻得通红,望了望她,咬咬唇不说话。
孟云卿指尖微滞。
亦不是侧门。
“夫人,到了。”
燕平十三年,腊月。
可即便从最后的朴直不阿,变作厥后的摆布巴结,还是郁郁不得志。
氤氲浮上眉梢,目光迎上面前的玉冠束发,往昔的清逸俊朗现在却冰冷若深谷寒潭。
孟云卿慵懒抬眸。
先前她一向在马车中,他未曾见到。眼下,小门处的灯光固然暗淡了些,这等娇媚动听,便是峨眉微蹙着也直直勾民气魄。
……
他徐行上前,烛光掠过,眸间的幽黯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昀寒是尚书府的令媛,为我育有一双后代。蒙岳丈多番提点,三年间,我从六品一跃至从三品。今时本日,决然不能让旁人晓得我已有妻室,我的嫡妻从始至终只能有昀寒一人。”
……
那她算甚么?
“偌大的燕韩,你再无亲人,还能去那边?”他萧萧回身,从袖间置下一盏白瓷胭脂盒:“畴前承诺你的,寻到了。”
嫡妻只要昀寒一人……
走得不是府邸正门。
是存了心机刁难他,他公然错愕,怕是难寻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