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唤得不愠不火,客气里又带了几分冷淡。刘氏错愕拢眉,这等语气和模样的孟云卿,她那里见过?
……
一幕幕如同浮光掠影。
孟云卿伸手,温馨起家。
放下铜镜,翻开一侧的红木盒子。
烟花柳巷之地,浑浊不堪,蕉萃的面庞上勾画着厚厚的粉妆,任由旁人掌心摩挲,业已平常。
好久以后,她和宋景城分开清平,到金洲遁藏。
娉婷便止不住哽咽:“女人连续跪了几日,眼下还那里站得稳……”
“女人……”娉婷忧心。
爹娘走后,便再没有人会唤她锦年了。
稍许,她敛了情感,挺直背脊,双手高举齐于额间,对着牌位,慎重行了叩拜大礼。
重回一世,有些悲剧就不要再产生。
刘氏持续:“早就该将你卖了,免得在这里坑害你家女人!不长眼的东西!”
第002章重生
刘氏对劲点头。
几近全部家中都是刘氏在帮手打理。
连娘靠近身的玉佩都没有留下。
当时正月刚过,珙县乍暖还寒,久病卧床的娘亲没熬过,归天了。她穿戴粗麻孝服,在灵堂跪了整整七日。
“女人,你如何了?”娉婷却较着吓住了,仓猝迎上前去,从刘氏手中搀起她。
刘氏愣住。
不过几日,刘氏又出面带走了娉婷,只说给娉婷寻了个好人家收养,是那丫头的福分。
嫁妆前搁着一面铜镜,娘亲生前在这里打扮。
孟云卿公然收回目光,搭了娉婷的手,想要起家,脚下却踉跄两步。
孟云卿怔忪。
入夜,府内落了门。
屋内满是幼时影象中的淡淡檀木香味道,陈列简朴朴实,却有着罕见的经心新奇。
盒子里都是娘亲的遗物,娘亲留给她的金饰和信物都放在这个红木盒子里。
孟云卿收起思路,恰好行至东苑。
……
若不是宋景城,刘氏只怕是抬,也要将奄奄一息的她抬到方家去。
眼中的流光溢彩,掩都粉饰不住。
孟云卿抬眸看她。
长到将那根冰冷的簪子推动胸膛,寒意囊括满身。
重生在十年前。
眼下是三月初十,她要赶在三月二十五之前。
娉婷当即照做。
加上前一世畴昔的十余年,她对娘亲的印象实在已经恍惚不清了。
待她走远,孟云卿狠才狠掐了掐手指,指尖上的痛苦清楚传来。
伸手抚过铜镜,映出镜中那张还未长开的脸,有着这个年纪不相称的温馨沉稳。
她就在金洲碰到娉婷。
结婚当日,红衣红烛,六合为媒。
胸口玉簪剜心蚀骨的痛,仿佛还在当下,面前。
她这一跪,仿佛有一世那么长。
至于有些人,便再不要碰到。
告别父母,才行大叩之礼。
……
娉婷不测。
她连娉婷的面都没见到。
小丫环刚好昂首。
她跪在刘氏面前,给她叩首作揖。
几日以来,女人一向哭个不断,任谁劝都劝不住。夫人下葬时,女人哭得天昏地暗,再醒来时,女人清楚还是畴前的女人,却仿佛变了心性普通。
三月二十五,刘氏就带她去了清平。
当时候的宋景城,本来中了秀才,是豪门学子梦寐以求的前程。宋景城带着她四周逃窜,为了遁藏方家和刘氏,连独一的功名都丢了。
捂了捂胸口,孟云卿沉默垂眸。
模糊记得的,是阿谁和顺动听的度量,在苑内的梨花树下,轻抚她的额头,唤她一声,锦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