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不知多久,怀中的人又开端发烫。
“好些了吗?”他问她。
她该从未同旁人提起过,以是连定安侯府的人都只唤她云卿。
段旻轩不敢让她在水里泡太久,加上日落过后,泉水徒增了凉意,等她额头的热意退去了好些,他就将她从池里抱起,用方才洗净的布缎给她擦拭,又取下衣衫覆在她身上。
又似是,夜里她烧得难受至极,他才替她擦拭,额头,脸颊,另有……她兀得攥紧了衣衫,才发明贴身的衣裳被换过了,盖在身上的是他的衣衫。
“唔。”她应得天然。
她别过甚去。
段旻轩乍醒。
孟云卿饮了两口,又抚了抚水洗脸。
她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普通。
亦如当下。
四月末,山中实在阴冷,加上白日的暴雨,山洞内温度很低,又生不了火,入夜了便更凉。凉了又会减轻她的病情,他只能拥她在怀里,用体温给她取暖。
公然过了傍晚,泉水里的凉意便透了出来,她记得段旻轩的叮咛,怕着凉,便从池子边起家。
“锦年……”他拥了拥怀中,“让我歇一歇。”
幸亏她身上的烫已经垂垂减退了,呼吸也不如之前沉重,嘴唇微微有些泛白,不若吃着枇杷那般鲜艳欲滴,可他,还是想尝一尝,是不是另有那股子枇杷的苦涩味道。
到了晌午,洞中气温垂垂回暖。
怀中之人较着僵住,他便揽得更紧了些,“你昨晚同我说的,爹娘都叫你锦年,是取义斑斓比年,抚顺安康之意,”顿了顿,下颚切近她的脸颊,轻柔道:“傻丫头,我们能出去的,不怕。”
再醒来,又约莫是傍晚了。
烧得迷含混糊,脑袋里像缀了钉子普通,浑身高低都是酸疼难耐的,动一动都没有力量。
她贴着他胸膛,能听到他温和安稳的呼吸,又想起昨日骑马逃窜时,他短促的心跳声,却一言不发。想起他背上的伤,她羽睫悄悄颤了颤,悄声道:“你背上的伤……”
“要。”
心中的错愕不知从何而起,只能怔怔看他,他却早已闭目。窸窣的阳光落在他脸上,映出精美的表面,脸上有怠倦之意,脖颈上另有昨日被石头划伤的陈迹。
他唤她锦年!
离天亮恐怕另有两三个时候,呵,如许的夜公然冗长……
她蜷起膝盖,耳旁是山泉水从石壁上躺下来的声音,另有,他均匀的呼吸声。
“难受。”她好似呢喃普通,听得让他剐心。
山洞的顶部太高,底子够不着,都是厚厚的岩石泥土,他们从内里出不去。
这类时候,最怕冷热瓜代。
孟云卿咬了咬唇,眼中的氤氲就似止不住普通。
“别闹。”他言简意赅,“晨间寒凉,再着凉,一会儿烧得更短长。”
“云卿……”他擦了擦她的脸。
她偶然是要喝水,偶然只是唤他,甚么都不做。
……
“我在。”他也应她。
她也乖乖躺在他怀中,温馨,不闹腾。只是伸手抓紧他的衣衫,好似小孩子普通,惊骇身边独一的暖和会偷偷溜走,他稍稍转动,她就紧紧攥紧手中的衣衫,显得极其不安。
从先前的暴雨滑坡到现在,该是傍晚过后了。
“你刚才叫我甚么?”孟云卿问得小声。
“段旻轩……”许是听得出他的声音,她会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