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给她铺床的浅葱掩去了眸中那一抹冷傲,温然含笑道:“现在夏季酷热正盛,夫人特地使报酬蜜斯购置了这冰丝蚕被,想来蜜斯夜间定然安睡好眠。”
“新奇的荔枝,趁着浅芷浅苓不在,你从速来吃。”齐念向她招了招手,莞尔道:“我特地给你留的。”
“母亲身然是事事都为我办理全面安妥,不若如此,她又怎能在父亲面前讨得了好呢。”齐念故作感喟,眼角眉梢却尽是轻浮对劲,那如同削葱般颀长嫩白的手指悄悄捻起案上青白琉璃瓷盘中的一颗新奇剥好的乌黑荔枝,却也不吃,只放在指间转动着戏玩。
齐念微微点头,清丽的面庞上也微染了几分笑意,轻声道:“本来如此。”
齐君良这么一走,长久安宁的日子也该结束了。
本日阿瑶穿的是件藕粉色的烟水百花裙,如同云山轻雾般烟笼纱罩衬着她绯红的脸颊黑亮的双眸,倒与日前衣衫褴褛的模样大相径庭。
看到齐君良并未曾为了这个野丫头而忽视本身的宝贝女儿,周氏心中也略安抚了些。
周氏确切是为了得齐君良青睐才紧着好东西直往齐念的小院送,但这彼苍白日里便将这类话就这般随便的说出了口,这四蜜斯若不是憨傻便是放肆。
齐念微微一笑倒也不再说甚么了,只顺手丢了那颗荔枝拿了帕子将手指擦净,独自取了置于案上看了一半的诗书持续翻看了起来。
浅葱年事偏长,似有十七八岁的模样,也因着她较其别人都略长几岁,看着便格外慎重成熟些,清秀的端倪间独占几分和顺环绕,沉寂而又温婉。另几个也不过与齐念普通年纪,约莫是刚进府未几日,倒少了几分端方端方,多了几分灵动欢畅。其他的倒也罢了,那浅芷与浅苓的边幅竟有着八九分类似,若不是一人穿白裳一人着黄衣,一眼看去倒还真分不清谁是谁。
这荔枝本是远在北国贩子千里迢迢运往未央国发卖,因着其味美奇怪又不耐储藏,是而卖价极贵。若不是齐家长年经商家中繁华要赫,这般可贵的东西决然不会呈现在齐念的面前。
窗外的蝉鸣声声入耳,隆冬的气味跟着天涯那轮红日冉冉升起,坐在窗下向院中望去,只觉炎酷热气要烧焦了院中打蔫的花草普通。只是屋内早已安排了添了花汁的冰块,顿时只觉风凉恼人又暗香四溢,端的是好生享用。
这几个丫头里,浅葱心细沉稳晓得分寸,浅荷内敛知进退,浅芷浅苓机警活泼善察言观色,都是手脚敏捷勤奋的好丫头。
日上三竿时分窗外只见有人影行过,齐念放下了书,扬声道:“阿瑶,出去。”
本日见了那周氏母女的态度便知她们也是有所顾忌的,现在看来这情势,倒是非常风趣。
浅葱不敢接这话茬儿,面上强作平静,却掩不住眼底些许的慌乱。
那人影略定了定,回身便步进了屋内。
齐念端坐于檀木椅上,手中捧了杯温热的香茶正细细品着。茶水的热气薄薄蒸腾而起,倒衬的她肌肤若雪端倪如画,温馨宁和如同那清池中心香远益清的出水芙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这不过才短短几日,这丫头不但是表面还是内心,应当都有着一些窜改吧。
指尖划过册页悄悄翻了一页,她貌似看的非常入迷,仿佛对浅葱悄悄退出门外轻缓的脚步声都恍若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