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蝉鸣声声入耳,隆冬的气味跟着天涯那轮红日冉冉升起,坐在窗下向院中望去,只觉炎酷热气要烧焦了院中打蔫的花草普通。只是屋内早已安排了添了花汁的冰块,顿时只觉风凉恼人又暗香四溢,端的是好生享用。
这不过才短短几日,这丫头不但是表面还是内心,应当都有着一些窜改吧。
本日已然是入齐府的第七天,齐君良于昨晚来看过她,说是明日一早便要出发去外埠商谈买卖,不能再在家中盘桓。齐念于父亲面前还是非常灵巧懂事的,安然聆听了他好久的敦敦教诲,直到夜幕深重他才放心的拜别。
“母亲身然是事事都为我办理全面安妥,不若如此,她又怎能在父亲面前讨得了好呢。”齐念故作感喟,眼角眉梢却尽是轻浮对劲,那如同削葱般颀长嫩白的手指悄悄捻起案上青白琉璃瓷盘中的一颗新奇剥好的乌黑荔枝,却也不吃,只放在指间转动着戏玩。
不管要剔除谁,都怪可惜的。
齐姝撇了撇嘴,正想再撒娇扮憨说些甚么,却只见周氏沉下了脸默不出声的夹着菜,大师也都纷繁噤声温馨的吃着饭,便也只好忍下这口气坐回她本来的位子。
本日见了那周氏母女的态度便知她们也是有所顾忌的,现在看来这情势,倒是非常风趣。
正给她铺床的浅葱掩去了眸中那一抹冷傲,温然含笑道:“现在夏季酷热正盛,夫人特地使报酬蜜斯购置了这冰丝蚕被,想来蜜斯夜间定然安睡好眠。”
钱姑虽被指派来做齐念院中的管事姑姑,但她毕竟也有差事在身,常日里便也不如何在面前闲逛,只是每天前来点个卯答允一番,再叮咛她女儿几句话,便也就退去了。是而浅葱仿佛就成了齐念身边得脸的大丫头,其他三人也就不过做些端茶送水洒扫天井的活计。
又翻了一页,齐念专注的神情似是挂上了一丝可惜。
齐君良闻言不由略敛了满面的笑容,却还是耐着性子和缓道:“食不言寝不语,先生莫非没教你么?先坐下用饭,本就让百口人都在等你了。”
齐君良这么一走,长久安宁的日子也该结束了。
钱姑上前殷勤笑着道:“四蜜斯,这几个是老爷亲身为你遴选的丫头。”她指了指浅绿衫子的丫头,“这个丫头叫浅葱,是老爷房里的得力大丫头,可觉得蜜斯您保管金饰金银,她最细心了。”又指了指她身后那几个年纪小点儿的道:“那是浅荷,浅芷,浅苓。老爷使齐伯亲身为蜜斯您从外头买来的,她们都是家室明净机警懂事的好丫头。”
她约莫也明白了齐君良的企图。钱姑与齐伯本是佳耦,浅葱是他们的独女,齐府的家生子。齐伯身为齐府管家多年,天然是兢兢业业忠心耿耿,但钱姑的忠心是否也向着齐君良这就不得而知了。而浅葱本为老爷房中的大丫头却并未成为通房妾,便知这是周氏的手腕。既然周氏肯清明净白的留着她,那她是不是周氏借齐伯的手派来的眼线,便又不得而知了。只是齐君良毕竟是个主管家外事的大男人,那里能想通这此中的弯弯绕绕,只是感觉齐伯对本身非常忠心,便委任了他此事。他虽对周氏有所防备,但毕竟是多年伉俪情分在此,而周氏往年又未曾做过甚么大错事,便也就得过且过,并不是非常细心全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