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图看着镜中的本身,素净的金饰和淡色的衣裳,温和了身上那份张扬凌厉的气势,眉眼间的黯然苦楚更是将本来的肆意张扬冲散的支离破裂,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她从未想过本身竟会落到这等难堪苦楚的地步,亲生之子骸骨未寒,她却连痛哭怀想的时候都没有,就要顶着一张笑容向小辈伏低做小,乃至连衣裳配饰这等常日里不屑一顾的细枝末节,现在都不敢暴露一丝张扬,恐怕落人话柄,多么可悲……
“圣旨到!固伦淑惠长公主听旨——!”跟着司礼寺人的大声呼喝,阿图长公主屈伸下拜,跪在香案前的蒲团上,低眉垂目,悄悄地听着那连续串的犒赏和表扬之词,低垂的眸子仿佛充枯井,泛不起一丝波澜,直到闻声康熙追封已故巴林贝勒奇他特为郡王,以郡王之礼下葬时才闪现一丝暖意,奇他特一向都对降爵之事耿耿于怀,现在也算是了了那孩子一桩苦衷吧?
想通了以后,老嬷嬷再不游移地拿起那套翡翠头面为阿图长公主戴上,除下头上素净的头花,重新梳起一个合适素色头面的发髻,细细地簪上月光花模样的发饰,看着镜中较着温和很多的人,不由得心中感喟,人当真是争不过命啊!
赛音察浑眼中闪过一丝悲悯,很快又被刚毅所代替,太皇太后的所作所为可谓是种孽因得孽果,面前的女人当然不幸,但是若非额娘技高一筹,现在不幸的人就变成他们母子几人了,放过面前的女人就即是给额娘留下一个难缠的敌手,这类事他毫不答应!
孝庄狠恶地咳嗽了起来,一副连气都喘不过来的模样,唬得老嬷嬷赶紧扑上去为她拍背顺气,好一会孝庄才摆了摆手,渐渐平复下来,有气有力隧道:“罢了罢了,把药端过来来吧!看来哀家只能靠着这些苦药汁挣命了……”心中断不住地哀思,曾多少时本身竟然落到了这步地步,太祖当时多么的局面都挺过来了,好不轻易翻过身来当家作主了,没想到竟暗沟里翻船,折在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辈手里头,这让她如何能够甘心?
承瑞面露伤感地安慰道:“姑祖母多虑了,我和二弟自幼长在太皇太后跟前,对她白叟家的心机再清楚不过了,谁不晓得逢年过节的时候,巴林部送给慈宁宫的年礼老是蒙古诸部中最丰富的,太皇太后哪回见了不是眉开眼笑地夸您孝敬,嘴上固然怪您破钞过分,实则内心受用得紧,如果让她白叟家晓得您竟然自责至此,恐怕真要悲伤了,临行前太皇太后特地交代定要替她白叟家多看您几眼,替她转交一份礼品,说是让您放心呢!”
不一会阿图长公主扶着老嬷嬷的手出了金帐,立在帐外看向已经垂垂行进的明黄仪仗,她微微眯起眼睛,一扫那长长的犒赏步队心中对劲,然后目光很快就落在领头的那两个腰系黄带子的少年身上,不成否定,那是两个极其刺眼的孩子,他们踏着晨光连袂而来,旁若无人的姿势明显该是令人不悦的傲岸,恰好因为那通身逼人的高贵,让人连不满之心都没法生出,仿佛他们该当如此普通。
阿图长公主按捺下心中的惶恐,面上暴露驯良的笑容道:“这两位想必就是大阿哥和二阿哥的吧?长这么大了本宫还是第一次见,快过来让本宫看看。”没想到马佳氏所出的两个阿哥竟然如此超卓,特别两兄弟间那浑然天成的默契,给人一种没法插手的感受,看来她要更谨慎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