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诛心,昭华是何身份,论出身是汝南盛氏嫡支,又是信国公的嫡女,便是现在信国公已逝,可世家女的身份倒是没法扼杀的,怎能委身为姬妾,他若真提出纳昭华为妾,莫说母妃轻饶不得他,如此明目张胆的打世家的脸,便是世家那些人又怎肯罢休,到头来,结缘不成,反倒成告终仇。
宗帝眯着眼睛看着齐光,对于这个儿子,作为帝王来看他天然是对劲的,若不然也不会在四郎逝后挑选他成为皇太子,只是,也不知是他年纪大了,还是五郎长大了,这几年他更加看不透这孩子了。
齐光笑的有几分难堪,说道:“盛氏模样生的好。”
宗帝认同的点了下头,语气感慨:“朕还记得四郎七岁时曾猎了一只赤狐,厥后命报酬朕裁了一个手筒,稍大一些,朕带着他去猎鹿,他猎下的第一头鹿,则是为朕做了一双鹿皮靴子。”
宗帝挑了一下眉头,眼底带了几分迷惑,问道:“盛家?”
次日早朝后,宗帝留了齐光,朝臣却也见怪不怪,就连几位皇子也未曾对此上心,仅是朝着齐光拱了动手,便离了大殿。
“父皇,儿臣不肯娶瑞康。”齐光直言而道。
宗帝淡淡一笑:“你也不必用这话来宽朕的心,皇家子嗣哪个又不是野心勃勃,朕也是从他们当时候走过来的,如何不知在他们眼中,便是瑞康身上流着一半的皇家血脉,却也没法抵去她另一半出身,世家女,竟崇高过皇室县主,当真好笑。”说道此处,宗帝轻叹一声,这类论调,自盛唐建国就未曾逆转,他亦有力改之。
“父皇。”齐光怎甘心仅剩的侧妃之位被瑞康所占,又怎肯坐以待毙,待要再次开口要求,却对上了宗帝带着核阅的目光,心下一紧,将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只得俯身伸谢皇恩,心中却另有一番计算。
宗帝嘲笑连连:“现在怕也只要你一个想要朕保重身材了。”说完,阖上双眸,脸上的神情闪现出几分寥寂之色,感喟道:“朕现在才明白何为孤家寡人。”
汪德安微躬着身子,闻言回道:“贤人多虑了,太子殿下不喜瑞康县主在京中实不是甚么奥妙之事,说句不敬的话,瑞康县主配太子殿下,实在是委曲了他。”
宗帝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齐光,他天然是晓得五郎生的极好,模样有七分随了阮贵妃,一双眼倒是像足了本身,也难怪会迷的瑞康不顾面子紧追在他身后。
对于儿子是真欢乐还是假欢乐,宗帝还是一眼就能看破的,眉头略挑起,很有些似笑非笑的味道,说道:“这般小的年纪,也难为你能对她生出男女之情来。”这话,很有几分意指齐光拒婚瑞康所用的借口。
齐光倒是身形未动,本来保持着半跪的姿式俄然伏低,在宗帝惊奇的目光下,开口道:“儿臣不肯纳娶瑞康为侧妃,请父皇开恩。”
汪德安大惊,忙跪了下来,倒是不敢接这话,晓得宗帝的心结终是难明,虽说当年四殿下之逝大要看与旁人无关,可寻根究底,若不是那些世家口出大言,又怎会惹得四殿下狂怒之下惊马撞桥,乃至于年纪悄悄就就义了性命,更累得淑妃病逝。
齐光沉默了半晌,不好直言申明,京里但凡是有秘闻的人家,哪个都不肯娶了瑞康过门,何况他内宅女眷当年因为各种启事,并无一名出身世家,是以这独一的侧妃之位,他天然是想要留给世家出身的女人,而这个最好的人选,则是昭华无疑,她既出身世家,身后又无父兄,是以不会等闲遭父皇的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