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不出不测埠落到了卫绛的手里。卫绛向他要套小点的男儿衣,然后再弄了顶荷叶帽。
曾经秋五娘在卫千总产业过厨娘,一向给卫绛做好吃的,可惜卫绛喂不胖,秋五娘也没啥成绩感。以后,秋五娘嫁人分开了卫府,没想竟然在这儿开了家酒楼。
“那我们出来吃一顿。”
真是朋友路窄!卫绛拉下帽沿,把头埋入大碗里。俄然身后传来一阵琐细、沉重、放肆的脚步声,她转头偷窥,就见五个彪形大汉上了楼。
“怪不得你不太出海,本来你晕船啊……”
戏完了,世人作鸟兽散。两个吃白食的大男人,手捂腿间灰溜溜逃脱了。卫绛却站在酒楼前,喃喃念着:“秋五娘……秋五娘……”
“底下两个在干吗?要打斗滚到内里打去!别脏了老娘的店!”说着,秋五娘飞出腰后剁骨刀,就闻声底下一阵叫,也不知是谁中招了。
秋五娘认出她了。
雨一阵阵下,天老是阴暗不定。卫绛坐在房里听窗外雨打芭蕉,只感觉在虚度工夫。
去九重山的船早中晚都有,有些零散的船夫以此糊口。为掩人耳目,卫绛与安然随便挤上一条,付了八个铜板,夹在贩夫走狗中。
面还没吃,汗就出来了。这云海洲以外的六合,真比想得庞大。
“啊!谨慎!”
卫绛不欢畅了,眼微眯,嘴快抿。她回身作势要走,安然忙拽住她细胳膊,豁出命似地点点头。
秋五娘来了,就像座大山压在他俩跟前,两手插腰气势汹汹。
“好,我陪你去。”
为首之人有双鹰眼,一道狰狞伤疤从左额穿过鼻梁,落在嘴角边。他一笑,这疤就像条大蜈蚣,在脸上活了。
“再敢来吃白食,老娘卸了你们的腿当包子馅儿!!!”
故交相逢自有几分欣喜,秋五娘忙把卫绛和安然迎上二楼。
秋五娘咧嘴一笑,伸手点了下她脑门:“小丫头挺会护犊子啊。”
“他娘的!用饭不给钱!你当我秋五娘的酒楼是甚么处所!!”
此人颠末时,卫绛忍不住多瞄了眼,他裸、露在外的右臂上纹有猛虎下山。
卫绛摘下安然的手,闻声转头,见酒楼门边有个粗膀圆臂的妇人。她穿戴黄碎花胭脂色袄裙,头上扎蓝巾帼,脸上似打翻了胭脂盒,五颜六色。她把袖子卷过胳膊肘,摆出一副杀猪的架式,伸手指向地上光、屁、股的大男人。
一入内就见底下大堂座无虚席,有浅显百姓、也有海员船工,他们各自吃着面前食,相安无事。
卫绛揪到了安然的小把柄。安然惨白的脸立马涨得通红,他几近要求地说:“你别说出去。”
阴沉的天气下,海有点吓人,波浪打来,水珠飞溅,落在身上咸腥的凉。
耳边炸开粗暴的吼怒声。
安然比卫绛大三岁,身形苗条略文弱,不过他最小的衣裳到了卫绛身上都像道袍,空落落地随风闲逛。
没体例,卫绛只好把短打改长袍,中间系上腰带,袖子往上叠折五六层,下边再穿条灰麻裤,戴上那顶荷叶帽遮挡眉眼,照照衣镜,还能唬弄畴昔。
她重生快一个月了,这个月里帮衬调息身子,甚么事也没干,亦或者甚么事都没眉目。
“我换上男儿的衣裳就行了。我必须得去,我要找一小我。”
安然一下船就吐了起来,一地酸水里还带有他早上吃的虾肉。卫绛拍抚他的背,耐烦等他吐洁净后,拿出块小绢给他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