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来了批商队,故花楼买卖昌隆。远远地就见几串红灯笼悬在檐下,如同妖娆的手臂随风招摇。窗处人影重重,仿佛能见觥筹交叉,娇笑就来自那处,肆无顾忌撩民气弦。
这周姨娘也是个谨慎谨慎之人,她披玄色斗蓬,走路时东张西望,好几次差点逮着卫绛。
屋里的贼、门外的人在门口撞个正着,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覤。
卫绛不急于戳穿她,而是等她身后的一条大鱼。周姨娘是别人放进卫家的饵,此时,卫绛也要将她当作饵,把想要垂钓的那人找出来。
宿世之事不必多提。卫绛涂完胭脂后,在镜前搔首弄姿,公然与尔娘差很大一截,镜中人儿就像偷令人家胭脂花粉的丫头,东施效颦。
老鸨随口瞎编。那男人的眼就瞥到卫绛身上,嘲笑道:“她衣裳穿得还真够好的呀。”
自从周姨娘到卫家后,她鲜有露面,为人很低调,对周遭人都客客气气。因为卫千总宠她,李氏又是个诚恳本分的贤妻,以是也没人会刁难她,除了卫绛初度遇见她的那次。
卫绛收起惧色朝那人翻个白眼,这小行动倒把众宾逗乐了,连长官上的男人也浮起含笑,不过那只是顷刻工夫,没等世人笑完,男人就寒声问:“这丫头从哪儿来呀?”
卫绛心跳不由加快,她屏气凝神,沉着沉着,然后眼角一飞,恰好瞥见周姨娘混进一栋三层高的楼里,这栋楼恰是卫绛曾住过三年的花楼。
卫绛哼哼,身子顺着耳朵旋了个圈,抬开端就看到老鸨那张涂得妖艳的脸,脸上的眸子子瞪得老迈。
终究脱身,卫绛心石落地,来不及多想,她两三步奔上三楼,去逮周姨娘。到三楼,卫绛又傻了眼,这里每扇门都关得紧,模糊还能闻声娇吟喘气之声。
曲终,世人鼓掌喝采。那男人终究放下戒心,还赏了卫绛碎银,共五两银子。
“转过身来!”
卫绛张口唱了一曲紫竹小调。江南风味,吴侬软语,倒真是唱得好。
俄然,有人冲过来,将一果盆硬塞到卫绛手里,还没等她反应,就扯着她的胳膊往底楼雅室走。
雅室里,一桌坐有六小我,个个都是锦衣华服,来头不小的模样。
卫绛赶紧摆出不幸模样,昂首对老鸨说:“是李大富送给俺的,他夸俺歌颂得好,就送俺这身衣裳。”
卫绛熟门熟路绕到花楼后门。后门墙边放着几个泔水缸,缸上有木盖。卫绛就爬到这泔水缸上,然后再攀上墙檐,恰好二楼有扇窗户大开着,她便钻进这扇窗户里。
卫绛一抖擞,站住了。
逮到你了!卫绛内心一冲动,忙把果盆塞归去,回身想跑。俄然,耳朵一阵剧痛,不知是谁揪起她的耳朵今后拧。
老鸨一听,笑逐颜开,这回说得畴昔了。这李大富是花楼常客,做绸缎买卖的,常常会给女人送衣裳。她赶紧点头帮腔:“没错,没错。”
老鸨见这娃子替她赢利更是欢畅,连连点头谢高朋。出了门一顺手,把卫绛的五两银抢去二两半,然后打发她去干活了。
想来挺好笑,经绿珠和红丹这般狠骂,本来轻浮的几个色胚一下子收敛了,特别是豆腐坊的店主,好几天没露面。
面具后的眼正锁在周姨娘的背上,看得出来她很焦急,但却用心放快步子,像是等人又像是担忧被人看破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