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采晏掉下的,羊脂白玉砥砺出首尾相衔的双鱼,背后刻有安然二字。卫珍儿捏着它打量半晌,手指抚过每条纹路,俄然之间心中无恨,爱意奔涌而出。
林采晏握着半尊残像走了,好似一缕孤魂无处可依,飘飘零荡分开了卫府。
墨华心领神会,立马再取出一个大红包,两个叠一块恭敬奉上。
空虚袭卷而来,林采晏痛到有力,昂首见玉观音仍然在笑,像是不知人间痛苦,他恨、他怒!
卫珍儿的背影与阿绛有几分类似,烛光摇摆间,林采晏觉得是她,情不自禁伸脱手,轻抚她的乱发,再摩挲起骨肉均匀的美人背。
卫珍儿痛得要死,双腿支撑不住,人一下子滑倒在地。她痛苦地伸直成团,嘤嘤抽泣,内心痛恨:为何卫绛落得这么好,而她却饱受屈辱。
卫珍儿嫉恨,但转眼她又傲岸非常,因为她也是有主的人了,比起墨华,那人更有权势,眼界更宽广,岂是无极海的海寇可比?
卫二郎使坏,用心把绣球挂得老高,然后幸灾乐祸地捂嘴偷笑。卫大郎见之,眉头微蹙,美意提点道:“你也快结婚了,今后但是要还的。”
见碎瓷满地,卫珍儿情不自禁抓起一片抵在喉处,再三考虑,她下不了手,草草地把瓷片扔了,捂脸痛哭。
“哎呀,躲起来!快躲起来!”
卫珍儿惨叫一声,刹时又把声儿吞了归去。她绷紧身子不断抽搐,两手紧抓佛案,指甲深嵌至案木中。荡漾之下,她的经籍、佛珠纷繁坠地,混乱得如被人洗劫。
卫珍儿一边说一边替她把耳坠带上。卫绛还她一笑。目光在镜中交叉,而后又仓促避开。
李氏只见姐妹俩冰释前嫌,欢畅不已。她携起卫绛与卫珍儿的手,语重心长道:“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卫绛也不脸红,指着这群丫头们,半眯眼眸哼笑道:“好你们几个耍嘴皮子,谨慎等你们出嫁时,我把新郎堵在内里,让你们干焦急。”
香艳垂垂沉寂。卫珍儿已疼得昏迷,软软地趴在佛案上。林采晏俯身,谨慎翼翼地抚着她的玉背,轻啄着她的香肩,但是看到那张侧脸,他才如梦初醒,本来喜好的人未曾来过。
话落,一阵轰笑。
是啊,有甚么好慌。这个男人她都见了两辈子了,眼下只是个过场罢了,可这个过场意义不凡。上辈子他们只能算轻易,而这一世终能名正言顺。
明天是大喜之日,卫绛不想与她计算,乃至另有点不幸她。从云海洲第一美人到无人问津,想必卫珍儿定是受不了这般委曲,以是走火入魔。
他喃喃低语,俯身在她肩头亲吻,但是她的味道与卫绛的不一样,林采晏再细看,面前人与脑中影没法堆叠。
垂垂地,东边暴露鱼肚白。恶梦终要散去。
痛与欲胶葛不清。林采晏钳着卫珍儿的杨柳腰肆意胡为,仿佛与之有深仇大恨,非要将她弄得不成人形。几番折磨,卫珍儿痛得半昏半死,她软了双腿趴在案上,连哭得力量也没了。
卫绛笑得娇俏,眼眉弯弯如新月,她坐在红海当中,美得魅艳。大师都替她欢畅,唯有一人阴暗地立在窗边冷眼而视。
“哎,墨兄弟,明天我不放过你了,我们平时可很少参议呀。”
一大朝晨,船埠就热烈起来。每艘大船上都悬红绸、挂红灯。几名壮汉磨拳擦掌,活络筋骨,等着待会儿新郎“抢”船时好大显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