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宿世落空娘亲时,她的心肺仿佛被人千刀万剐,痛得哭不出声。现在失而复得,她更是要珍惜这段母女缘,可刚才她做了甚么蠢事?
卫绛深思半晌,只道:“我再考虑考虑。”
“肚子疼?”
俄然有人横插一句。卫绛打一激灵,闻声看去,她那不端庄的二哥正倚在门上笑。
想到此处,卫绛一惊,赶快揣摩起来。她细心回想墨华见她时的神采,虽说是笑着,但眼色很陌生,毕竟她跟过他三年,有些纤细之处,她还是能辩白出来。
卫绛牵强地笑着说:“娘,我不需求人照顾,我本身能照顾本身。再说,不是我不想嫁,只是这小我千万嫁不得。几年以后,他会勾搭官府出售我们卫家,而我们……我们必当会有血光之灾。”
趁煮红糖水的空档,李氏翻出早已筹办的癸水布给卫绛送去,本想和她说订婚的事,但怕卫绛再搬出“神仙说”,故余暇以后,她就去大道公那边求了签。
过了会儿,李氏排闼出去要唤她起家,进门就见她痛苦地蜷在榻上,神采惨白如霜。李氏觉得卫绛旧疾复发,两三步走过来,伸脱手探探她额头。
李氏被她气极的模样吓着了,瞠目结舌地看着。
“阿绛……娘是想……是想让你嫁个好的。你也晓得,这么多年你被病掏空了身子,过来提亲的人家少之又少。娘终有一天是要去的,你的哥哥姐姐也得立室,娘不放心你,娘想让小我来照顾你。”
女人来癸水就好似瓜熟蒂落,代表她能够结婚、能够生儿育女。李氏感觉这是好兆头,昨日还说要给她订婚,明天就来癸水,这不是老天成心成全吗?
“阿绛啊,你别如许。娘但是到大道公那边求过签的。你看,签上写得好……”
说罢,李氏泪如泉涌,削瘦的脸俄然变得衰老了。
这话听来很有事理,卫绛无言以对。
“你这做爹的心太偏。阿绛从小身子不好,与你靠近得少,但她内心想着你,常把‘爹爹’挂嘴边,你呢?眼里除了珍儿是女儿,把阿绛当过女儿吗?”
“我不会嫁给这个狼心狗肺之辈!死都不会!”
卫绛莞尔而笑,伸出拇指印上她颊上的泪珠儿。
“我……”
李氏不信,除非大道公托梦奉告她这是真事。她拍拍卫绛肥胖小手,语重心长道:“阿绛,我不晓得你为何会讨厌华儿。娘不得不说句公道话,若不是他,你爹早就入了鬼域,若他真关键我们,大可不必多此一举,对不对?”
“阿绛当然是我女儿。哎!瞧你如何生起气来。”
他说:“我感觉这门婚事还需考虑,珍儿十五还未订婚,阿绛却先她一步,毕竟有些不铛铛。”
卫绛不由翻他个白眼,好声没好气地说:“说你,你是我的朋友!”
卫尉把小妹的毕生大事轻描淡写,说完后“噗噗噗”天女散花般吐出连续串樱桃核。瞧他这玩世不恭的模样,实在有些靠不住,不过这“拖”字诀,倒是挺好用。
卫绛踩过碎瓷躺上贵妃榻,两指抵着唇,抽烟杆儿似的行动。
六十五签,上上签。
李氏又轻叹:“娘是为你好。”
“嗯,舒坦……小妹臂力渐长。既然你替我捶得这般用心,我就帮你出个主张。”
“娘,我肚子疼……”
“阿绛,如何了?”
卫绛本是瞧他不扎眼,正筹算将他撵出去,听了这话她便放下撵人的枕头,谨慎轻问:“甚么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