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点点头,她总感觉,这个叫印墨寒的男人,眼神中有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情感,她只要与他视野相撞,心中便有一股无由来的悲戚涌上。
“你说甚么?”
男人抬手,悄悄抚过她心脏上的那只羽箭,眸中有甚么闪过。
她本是代替北凉国红绡郡主被送到中原和亲的细作,她的任务是嫁给阿谁面庞绝美,却城府极深的罹月侯,将谍报通报返国,本来必定是一场刀尖行走的游戏,可在与其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她却犯了一个身为间谍最不该犯的弊端,那便是爱上了罹月侯……她挣扎于国度和爱情之间,一次又一次地将谍报送出,七年以后,两国终究兵戎相见,她在侯府中坐立不安,听到罹月侯中伏的动静后,再也忍不住,孤身上马,突入疆场。
“你在等你的夫君,我也在等我的老婆。”
印墨寒点点头,将她交给孟婆,看着那虎魄色的汤水一点点灌入她唇中,他凄然笑道。
“走吧!我们到桥上去,这里阴寒之气太重,你不该待得太久。”
林棠虽有些疑虑,但见阴兵逼近,顾不得很多,只得跑到男人身后,想了想,又抓住他的衣袖死死不放,恐怕此人会将她出售。
她打量着这男人,只感觉他非常分歧,她固然才到地府没几天,但见过的鬼,都保持着死时的模样,淹死的头大如斗,中毒的七窍流血,另有那些身遭极刑,身首异处的,都非常狰狞可怖,但面前的男人,衣裳一尘不染,描述清隽秀美,不像一只鬼,倒似一名仙。
“你来了。”
“你这又是何必?”
“印墨寒。”
“那我便等六十年好了,反正这片花海如此妙曼,另有你能够陪我谈天,想必不会无趣。”
林棠怔了怔,却又笑了,他公然取信,按她的遗言,长命百岁的活下去了,她很满足,伸了个懒腰,眯眼道。
谁知她供应给北凉的谍报底子是假的,罹月侯恰好将计就计,大挫北凉军队,北凉国师------她的徒弟觉得她已然叛变,气得命令对她放出流箭,即使罹月侯及时赶到,毕竟还是没能挡下当胸刺入她心脏的那一箭。
“对不起,酥儿,固然我很但愿你能留下,让我再多看看你,抱抱你,哪怕……一天也好,但是,如你所说,这里过分苦楚,你不能久留,错过了分开的时候,你便会变成和我一样永久不得超生的孤魂……”
他正欲回身,林棠俄然展开眼睛,她似发疯般推开孟婆,汤碗砸在桥上。
但她还来不及穷究,便落空了知觉,回身的时候,印墨寒的手悄悄略过她的后颈,林棠便软倒在印墨寒怀中。
林棠感到背脊一凉,舌头有些打结。
“你可晓得,他另有六十多年阳寿。”
男人半垂下眼眸,低声道。
她强笑了一下,岔开话题诡计冲散这个名字带给她的震惊。
“甚么是魅?”
林棠愣愣看着他,本能感觉应当避开,但她却没有。
“四百年了,你还没比及你的老婆?”
林棠是一只新死的鬼,颠末何如桥时,她不肯就范,打翻了孟婆汤,被阴司衙役追着跑过三途川,情急当中蓦地昂首,瞥见一蓝裳男人,负手立于此岸花海间,她想也没想便朝他跑了畴昔。
“你还年青,为甚么不想投胎,却要打翻孟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