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神采略觉不测。
“本来是锦年,这几日礼部正筹办贵妃的生辰,应是忙得不成开交,你如何另有空过来?”
容家老太爷很赏识文自清,便将独子送到广文堂读书,容锦年也很争气,一不靠姐姐的裙带干系,二不靠家属荫封世袭,苦读几年后插手科举,中了当年的榜眼,不管是先皇还是献帝,都很重用他,现在已官居礼部尚书,却还不忘经常来拜见恩师文自清。
广文堂外一派清雅气象,松柏苍翠,书声琴韵阵阵,一名慈眉善目标布衣妇人正坐在柏树下的青石凳上,膝上放了个竹簸箕,她正闲闲抓起里头的谷物喂雀鸟。
“平常早该放学了,本日却仿佛还未散,你且随我一同过菊苑去看看如何回事。”
“小女明珠,诚恳前来拜见先生,要求先生收下舍弟为徒。”
“夫人谈笑,在先生和夫人眼中,财帛名利不过粪土,唯有才之士方为朱紫,明珠慕名前来请教,万不敢担贵字。”
“听闻先生高徒当中有三贤七子,此中以裴琅公子最为出众,明珠敬慕已久,本日大胆请裴公子出列一较高低。”
文夫人点头轻声道。
“女人是来找先生的吧?你倒是个好姐姐,为了介弟不吝屈尊降贵。”
文自清没想到明珠一个商门出世的女子,竟敢口出大言,要和他的门生一较高低,并且她语气中没有半点负气和挑衅,反而浑身披发着自傲与安闲,这点不由令他刮目相看。
“没想到明女人这般自傲,裴琅,你若不该战,便叫人看笑话了。”
明珠谢过,带着冬莺跟在文夫人身后,自侧面小门进了广文堂,书院不算大,白墙青砖,朴实高雅,院子里栽满菊花,天朗气清,文先生干脆弃了书院,命人在菊花丛中铺了席子,在这里讲书,穿着朴实的学子或埋头苦读,或伏案习字,不经意昂首见平空闯出去的绝色少 女,都不约而同放下书籍朝这边看来。
他神采庞大地谛视着阿谁不过十七八岁的仙颜少女,只见她面带含笑,安闲不迫,说出来的话却角度刁钻,锋利如刀,在此中文锦年听到了鬼谷子的纵横,公孙龙的抵赖,韩非子的峭刻,这类气势,像极了当年激辩群儒的季修贤,让他背脊发凉。
文自清沉吟着,目光不经意瞟过座下的弟子,发明他们当中,有些人双眼发直,做出垂涎之态,有些人傲然挺胸,却也不时偷看明珠,实在有损读书人的时令,本想回绝明珠,话到嘴边,文自清却又改了主张,如果能让这些弟子们明白皮郛陋劣,甚么叫“胸无城府人如玉,腹有诗书气自华。”他倒不防一试。
文自清抱怨地看了老婆一眼,文夫人却只是含笑不语,回身带着两个小婢下去筹办茶点了。
“师娘还是这般爱鸟成痴!”
已经回绝过一次,却还前来胶葛,文自清心中不由对明珠更加恶感,但他是个温雅的人,不想让明珠一个女子过于尴尬。
文夫人欣喜地抚摩着黑鸟的脑袋,神情和软下来。
与她相辩的裴琅此时已是节节败退,穷途末路,他面色惨白地苦苦支撑着,可底子不是那女子的敌手,说到前面,一贯妙语连珠的裴琅竟开端语无伦次几次出错,仿佛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连他周遭的少年,也是盗汗连连,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