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此人是外务府的总领内监，胡广福，也是华贵妃的亲信。”秀清低声道。
“周留福，你去和外务府的人说，让他们等一会儿再封宫。也不必说是我说的，只要奉告他们，如果他们不给你们活路，你们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他们的。”程悠若向门外的周留福道。
“是。”
程悠若忽而一笑，道：“好啊，可贵你们这么忠心，既如此，便任由他们封上吧。归正我们主仆们死在一处，到得地下，也是个伴随。不瞒你说，我得了要死的疫症，摆布不过这一个月了。太医署的人已经奏请了陛下，陛下今后自不会到这荣院来了。幸亏有你们这些忠仆相伴。”
但是为人奸猾，即便现在，还是硬着头皮对程悠若奉承道：“小主，这到底是如何回事儿啊？他们如何说甚么死不死的话啊……小主这又是何意？莫非是要赶走我们吗？主子们生是小主的人，死是小主的鬼，誓死尽忠小主！”
“比方这杯茶”，程悠若看了眼几案上的茶盏，道，“热的时候喝下去，反而烫口；待到温的时候想喝，却又有事情担搁了，喝不到嘴里去；忙得口渴，念起这杯茶，自是驰念不已。届时只要有人悄悄将这杯茶暖温了，再送到他面前去，这茶，便是来之不易的人间甘旨。而不是烫口时，喝了一口便不想要再喝的；也不是最后那温着的，一口气喝完，就完整忘了的。”
“哎哎哎……你们这是干甚么？莫非不晓得这里是甚么处所吗？”周留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张明轩已是严峻得额头冒汗，程悠若能够看出，他的内心的确切在挣扎策画着。毕竟这几近干系到他这平生的宦途。帝宫里的太医，哪一个不是或主动、或不得已的与后宫的妃嫔结成一党？因此挑选真正主子这一点，极其首要。
“还叨教陛下？叨教甚么啊？奉告你，这就是陛下让封得宫！都是要死的人了，要死就本身死，可别扳连了别人！周留福，我劝你还是另攀高枝儿吧！这棵大树是靠不住啦！再待下去，你连命都没有了！”
张明轩总不会以为程悠如果真的在说她的病症，因此天然也能听出她话里的深意。
程悠若心想，此人公然聪明，秀清还真是会挑人。如果她本身去办这件事情，估计也会在这些太医署太医当中，挑了这张明轩出来。在帝宫中，有了秀清这个膀臂，统统行事，但是要轻松很多了。
张明轩听在耳中，内心已是不住暗叫“痛快”，心想这女人公然不简朴。难怪，等了一年，最后会是她进宫来。王爷向来都是箭出必中，从不会虚发。
程悠若一声嘲笑，道：“如何了？周公公，你不筹算留下来了？”
程悠若对劲点点头，道：“张大人是个聪明人，我见了便晓得大人并非池中之物。今后荣苑少不了仰仗张大人的医术，大人快别见外了，且坐下说罢。”
“小主呦，六合为证，主子就是死也是要死在荣苑的，这但是真逼真切的。但是主子家中另有个八十岁的老母要养，另有两个弟弟游手好闲，每天伸手要钱。主子如果死了，这一家子人也都跟着死了。主子怎能让小主担上如此罪孽啊！”
“这就要看大人的本领了”，程悠若一笑，道，“我总觉着，这一病来得过分蹊跷，仿佛是甚么疫症呢，但是会感染给旁人的。前些日子我被误以为死了，被扔入乱葬岗去，许是就在那里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