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楚蘅在梦里断断续续喊冷，小男孩皱着眉头，一脸焦急，小小身子飘起，落在楚蘅的枕头边，然后蹲下身去，两只白嫩的小手去扒拉只盖到楚蘅腰部的被子，只是，他的两只小手碰到被子，用力一抓，却穿过了被子，甚么都抓不到，急得站起家来，在楚蘅枕头边转圈圈。
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柳氏怕弄出的声响打搅到楚蘅，这才吹了油灯，爬上床去。
楚蘅递上感激的眼神。
“丫头，你们娘俩在宁溪村住得好好的，如何俄然要搬去大王镇。”孙氏手上剥着豆子，眼睛却将楚蘅盯着，“但是那赵瘦子与他家那口儿又欺负你们娘俩了？”
繁忙了一天，楚蘅但是累得不可了，洗漱一番后，躺上床，闭眼就迷含混糊的睡了。
睡梦中，滂湃大雨哗啦啦的下着，仿佛永久不会停歇，破败不堪的浣衣局里，她坐在粗陋的木板床上，怀里抱着翊儿，只是翊儿小脸煞白，嘴角挂着血迹，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分开范家，回到家时，夜已深。
“母后，母后，你醒醒，我是翊儿。”
这春播时节，家家户户都在筹办春播的种子，楚蘅到范家时，范家三口也在忙活。
“娘，早些睡吧，这些东西，等搬场那日再打包不迟。”
“没事。”范安然很好说话，“哪日，你若不消那老黄牛了，将它送返来便是。”
小翊儿是游魂，他的形体，柳氏天然看不见，更听不到他说话。
“唔！好冷。”
“翊儿！”
“婶子，我与娘现在在镇上做买卖，搬去镇上住，少了每日路途驰驱，会轻松很多。”
范秋华这么一提，孙氏才想起来，是有两日不见那赵瘦子在村里闲逛了。
她在楚蘅脸上轻拍了两下，却没能将楚蘅唤醒，便从速下床，连鞋都没顾上穿，便去找了火石将屋里的油灯点亮。
阴风停歇，一个四五岁风景，白白嫩嫩，眸子敞亮的小男孩闪现在了楚蘅跟柳氏的床前。
他现在是游魂，没法给母后盖被子，如何办？母后身上没有被子，冷极会染风寒，如何办？如何办？
床上，楚蘅伸直着身子，冷得瑟瑟颤栗，闭着眼睛，一只手到处胡乱摸，像是在抓被子，“好冷，好冷。”
范秋华眼中没有妒忌，只要敬佩跟惊奇。
是小翊儿来看她了吗？
对于庄氏眼中埋没的计算，楚蘅装着没瞥见。
睡到半夜，吱呀一声，本来关着的木门裂开一条缝。
“娘不累，每天打包一点东西，免得搬场那日忙。”
孙氏的美意，楚蘅心领，但是她已经决定搬去大王镇，绝对不会窜改主张。
“里正叔，那老黄牛，我怕是租不了一个月了。”
楚蘅之前从未提及搬场之事，听闻，范家三口皆是一脸不测之色。
楚蘅还是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只是眉头间的褶子多了几条，刚才还喊冷，现在却见她额前冒出了些许密密汗珠，盗汗！
一阵阴风从那裂缝吹进了屋。
“蘅儿，这么晚来，有事？”范秋华将一把椅子递给楚蘅。
“母后，母后，你快醒醒。”小翊儿也扯着嗓子喊。
“蘅儿丫头，你们娘俩搬去镇上，可有找了住处？”范安然倒是附和楚蘅的做法。
楚蘅接过椅子坐下，帮着范秋华剥豆种。
豆灯收回暗淡的光，柳氏走去床边，抓着楚蘅的身子摇摆，“丫头，你如何了？你快醒醒，你别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