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翊蹲在枕边，与楚蘅一样，神采严峻，“母后，母后，你醒醒。”
“翊儿！”
“娘，你咋忘了。”范秋华提示的看着孙氏，“那赵瘦子去蘅儿家偷牛，被蘅儿一箭射伤了屁股，怕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下地呢。”
分开范家，回到家时，夜已深。
“里正叔，那老黄牛，我怕是租不了一个月了。”
楚蘅还是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只是眉头间的褶子多了几条，刚才还喊冷，现在却见她额前冒出了些许密密汗珠，盗汗！
“里正叔，婶子，秋华姐，我今晚来，是想给你们说，能够过几日，我与娘便要搬去大王镇了。”
豆灯收回暗淡的光，柳氏走去床边，抓着楚蘅的身子摇摆，“丫头，你如何了？你快醒醒，你别吓娘。”
“母后，母后，你醒醒，我是翊儿。”
是小翊儿来看她了吗？
她在楚蘅脸上轻拍了两下，却没能将楚蘅唤醒，便从速下床，连鞋都没顾上穿，便去找了火石将屋里的油灯点亮。
床上，楚蘅伸直着身子，冷得瑟瑟颤栗，闭着眼睛，一只手到处胡乱摸，像是在抓被子，“好冷，好冷。”
“娘，早些睡吧，这些东西，等搬场那日再打包不迟。”
睡到半夜，吱呀一声，本来关着的木门裂开一条缝。
楚蘅没返来，柳氏那里睡得着，特别隔壁偏棚里还关着值钱的老黄牛。
听楚蘅在梦里断断续续喊冷，小男孩皱着眉头，一脸焦急，小小身子飘起，落在楚蘅的枕头边，然后蹲下身去，两只白嫩的小手去扒拉只盖到楚蘅腰部的被子，只是，他的两只小手碰到被子，用力一抓，却穿过了被子，甚么都抓不到，急得站起家来，在楚蘅枕头边转圈圈。
被柳氏摇摆，梦魇消逝，楚蘅猛展开双眼，目光聚焦，柳氏神采严峻的脸入目。
范秋华眼中没有妒忌，只要敬佩跟惊奇。
本来甜睡的楚蘅微锁起了眉头，在梦里梦话。
“唔！好冷。”
若不是因为田大牛，田朵跟田二牛，她才不会来田家，平白无端受庄氏的倒霉。
本来是做梦了。
对于庄氏眼中埋没的计算，楚蘅装着没瞥见。
睡梦中，滂湃大雨哗啦啦的下着，仿佛永久不会停歇，破败不堪的浣衣局里，她坐在粗陋的木板床上，怀里抱着翊儿，只是翊儿小脸煞白，嘴角挂着血迹，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一阵阴风从那裂缝吹进了屋。
阴风停歇，一个四五岁风景，白白嫩嫩，眸子敞亮的小男孩闪现在了楚蘅跟柳氏的床前。
楚蘅接过椅子坐下，帮着范秋华剥豆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