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心道:你当时眼里也是快出了光的。她垂眸笑了笑,并未出声。
“婉儿。”內着一件红色翻领及膝缺胯袄子,外套一紫红襕袍,李令月还是着着一套男装,她的身量在女子当中本就算高挑,此时再温暖一笑,端的是俊雅风骚,看得上官婉儿身边的婢女都不由红了脸。
上元节是一年内罕见没有夜禁的日子,那日一早,李令月便去寻了上官婉儿。
武后轻“嗯”一声,未置可否,眸光却越加空远起来,“但是……我只盼她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啊。”声音幽幽,仿佛呢喃。但是李令月却未曾闻声,她想的只是如何带婉儿赏灯观月,以及甩开那些烦人的眼线。
武后的目光在李令月的身上逡巡着,她并未答复,而是回顾瞥了明崇俨一眼。明崇俨抚髯含笑,还是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武后微蹙了蹙眉,俄而,默叹了口气,“罢了,娘便依你一回。下个月我要和你阿耶一起回东都,你便也跟着吧。”
竹林清幽,即便地上已结了冰霜,它却仍然保持着翠绿的容颜,顶风矗立着。上官婉儿看着,确是有了些灵感,她当下便作了首诗。李令月听罢,抚掌称好,当即命人拿了笔墨纸砚来,就着凉亭将其书下,而后带回了马车。
李令月望着她,又说了些接下来的安排,“将近晌午了,一会儿我们先去东市寻家酒馆吃了午餐,而后再在那边逛逛,然后——对了,婉儿,你还没有听过平话的吧。这几日,寺庙里怕是正在开俗讲,我们能够去看看。婉儿,你看呢?”
在车上,上官婉儿问她,“公主,你不骑马么?”
见婉儿迷惑,李令月倏尔俯身附到了她的耳边,轻声道:“婉儿你想,你我二人是要结伴随游的,如果两人皆着着男装,在外人看来,那成何体统?”
“何事?”武后垂着眸子,鹰隼般的神采在李令月的面上淡淡扫过。
见女儿已经分开,武后问明崇俨道:“崇俨,你前些日子说承平对大业必无益处,但是她同你说了些甚么?”
说罢,她就拉着婉儿走了出去,两人顺着宫婢的搀扶,一齐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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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如许。”上官婉儿点头。李令月轻笑,实在并不但是如许,她此次出行,撤除带了上官婉儿和想出来见世面的苏家姐妹并几个奴婢外,另有武后备给她的一队金吾卫。如许多的眼线,她如果骑马,天然不能做些甚么,倒不如选了马车,帘子一遮,只要动静不大,便不会有人晓得两人在里间做些甚么。
既是你们,不是你,李令月也知武后这是应允了,她不在乎有旁人盯梢,只欢乐道:“是,多谢阿娘体贴,女儿自当服膺。”
李令月唇角微勾,未做更多密切的行动,只将眸子懒懒得阖了上去。
“承平,坐吧。”李令月回声入坐,而后便又听武后道:“本日你也去登高了,可曾算到些甚么?”
武后的眉梢紧了紧,“你要婉儿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