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圣母神皇,琅邪王李冲、越王李贞、韩王李元嘉、鲁王李灵夔……皆已伏罪自缢。”
上官婉儿半坐起家,点头回道:“本日他倒是循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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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已现出红痕,但是上官婉儿却并不理睬,她只凝睇着李令月的脸,听着她那似撒娇般的抱牢骚语,柔声哄着,“不怕,我在。”耳边听着铜盆里水闲逛的声音,她回过甚看了眼被染红的血水,眉梢紧拧。
“婉儿。”李令月对身边的女子笑笑,攒着对方柔荑走近书案,悄悄看着那位开辟新王朝的天子持笔挥墨。
李令月悄悄点头,奖饰道:“日月腾空,恢弘大气,委实不错。”
“日月当空,普照天下。”上官婉儿思忖着,柔声道,“日月似阴阳,依道家讲便是太极生两仪,意为有;佛家言万色皆空,空便意为无,是以菩提表情。倒是个好字。”
李家的鲜血溅在大唐各片地盘,溅到李家亲信的心底,溅得众臣民气惶惑,但却未溅到武太后的眼里。武太后并不为此动容,相反她另有丝愉悦,面上挂着浅淡笑容,她回眸瞥了眼李令月,奖饰道:“阿月,你倒真是神机奇谋。”
广大的襦裙已近袒护不住隆起的小腹,李令月向着石阶迟缓行着,她不由感慨女人孕期真是脆弱,食欲不振便就罢了,眼下竟是没走几步就觉出颓废,不过还好她身边另有个知心人帮手搀扶。
屋内稳婆听了这话均不由得一怔,想这关头时候如果放弃,难保不一尸两命。思及此,此中一个赶紧劝道:“朱紫切莫这么说,依奴婢看孩子就要出来了。公主再使些力量。”
那一日曾有贞观之治的李唐易了主,一向处于后位的武氏撤去掩人珠帘,坐在雕龙榻上接管百官朝拜,成了男权史上空前绝后的女天子。风云变幻,属于武周的期间开端了。
李令月谦逊点头,面上不露情感,心中亦是不悲不喜。那串长长的名单里,写满了李家亲族的名讳,不过未听得薛顗两字,她多少有些欣喜,薛绍毕竟还是保住了命。只是这动机却也是稍纵即逝,眼下母亲的绊脚石已除,朝代更新期近,她也该为本身的下一步打好根底了。头颅微微垂下,她恭谨求道:“天下兴安,恳请圣母神皇赐我武姓。”
上官婉儿微怔,回过甚对女皇道了声谢,马上又转过甚一瞬不眨地盯着李令月。少顷,稳婆入门,闲杂人等被斥了出去。武瞾看了看衰弱的女儿,抚了抚她的头,安抚两句也走了出去。屋内仅剩下她二人与几位稳婆。
李令月哑然,柔声说道:“抱她去见宅家吧。请宅家给她赐个名。”
武太前面带含笑,她看着纸上黑字沉声道:“朕亦感觉甚好。”她摩挲着纸上笔迹,似是喃喃自语,“曌,武瞾。我毕竟是做到了。”
几经尽力,婴孩终究落地。稳婆松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恭贺道:“恭喜公主,是个女婴!”
这时,李令月俄然吃痛唤了声,“啊!”紧绷的心弦瞬间断开,上官婉儿撑着剜心之痛,禁不住红了眼眶,“阿月,如果实在吃痛,那……那我们便不要这个孩子了。”
身着广大襦裙,李令月依在榻上,看着贴在她腹上的女子,面色暖和,她抚了抚女子乌黑发髻,笑着问道:“婉儿,可又听到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