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女儿?上官婉儿心头一悸,本来对这孩子说不了了的豪情垂垂化作疼惜,她接过稳婆手里的孩子,看着襁褓里的尚未长开的孩子,轻声逗趣道:“你这丫头,还未出世便让阿娘好受,真该吃板子!”
这时,李令月俄然吃痛唤了声,“啊!”紧绷的心弦瞬间断开,上官婉儿撑着剜心之痛,禁不住红了眼眶,“阿月,如果实在吃痛,那……那我们便不要这个孩子了。”
武太前面带含笑,她看着纸上黑字沉声道:“朕亦感觉甚好。”她摩挲着纸上笔迹,似是喃喃自语,“曌,武瞾。我毕竟是做到了。”
如他所料,这一次母亲并没有冒充推让,直接就准了他的奏请。他抬开端,看着母亲威仪面上埋没着的欢乐,深深叩首,今后将属于他的朝代转送与人,退居东宫变作了皇嗣武轮。
“宅家,公主生了名女婴,还请您为她赐名。”
那一日曾有贞观之治的李唐易了主,一向处于后位的武氏撤去掩人珠帘,坐在雕龙榻上接管百官朝拜,成了男权史上空前绝后的女天子。风云变幻,属于武周的期间开端了。
盛暑未消,气候尚且炎热,地处博州的琅邪王李冲按捺不住,在本地调集适龄男人高举起李家大旗筹办伐武兴唐,其父越王李贞亦从豫州起兵照应。在这两父子的号令下,余下同武氏不仇家的宗亲们只觉热血沸腾,纷繁按捺顾虑摇旌呼应,可惜还不待揭竿而起,鼓励民气的李家父子便被武太后派去的将领击灭。
李令月谦逊点头,面上不露情感,心中亦是不悲不喜。那串长长的名单里,写满了李家亲族的名讳,不过未听得薛顗两字,她多少有些欣喜,薛绍毕竟还是保住了命。只是这动机却也是稍纵即逝,眼下母亲的绊脚石已除,朝代更新期近,她也该为本身的下一步打好根底了。头颅微微垂下,她恭谨求道:“天下兴安,恳请圣母神皇赐我武姓。”
几经尽力,婴孩终究落地。稳婆松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恭贺道:“恭喜公主,是个女婴!”
是夜,朗月无星,因着上官婉儿伴随,李令月早已沉甜睡去。但是便就在她做好梦时,洛阳宫外的公主府内,却传来一声侍女的惊嚎,“啊——”
双手已现出红痕,但是上官婉儿却并不理睬,她只凝睇着李令月的脸,听着她那似撒娇般的抱牢骚语,柔声哄着,“不怕,我在。”耳边听着铜盆里水闲逛的声音,她回过甚看了眼被染红的血水,眉梢紧拧。
上官婉儿目露顾恤,她侧眸看了眼李令月的腹部,神采立即怔了起来,她摸了摸潮湿的长榻,惊诧道:“阿,阿月,你流了好多的水。来人,去禀告宅家,传奉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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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半坐起家,点头回道:“本日他倒是循分。”
身着广大襦裙,李令月依在榻上,看着贴在她腹上的女子,面色暖和,她抚了抚女子乌黑发髻,笑着问道:“婉儿,可又听到些甚么?”
一个月后,侍御史傅游艺上奏,宣称关中百姓皆恳请圣母神皇即位,以顺天意。武太后听罢未置可否,但是她不表态,处在帝位的李旦却慌了神。为保性命,夙来识时务的傀儡天子带领文武百官,当堂献出玉玺,主动让步帝位。
上官婉儿微怔,回过甚对女皇道了声谢,马上又转过甚一瞬不眨地盯着李令月。少顷,稳婆入门,闲杂人等被斥了出去。武瞾看了看衰弱的女儿,抚了抚她的头,安抚两句也走了出去。屋内仅剩下她二人与几位稳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