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他在这事上是这么的英勇。李令月从石桌上拈了片飘落的桃花瓣，垂眸觑着，轻声叹道：“真是花落人亡，好个春啊！”指腹摩挲着花瓣，她缓缓阖上了眸子，这时却听身后一女子柔声道：“花开正浓，怎生悲起春来？”
“玄儿？”李令月会心过来，原是上官婉儿替两人女儿起的乳名，“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1婉儿，你对这孩子还真是看重。”
“啊，孝球！”梁王府外出置物的侍女瞧见公主府的大门上挂了白纸球，讶异地低声惊呼，认识到这是在公主府旁，她却又仓猝闭了嘴，低着头仓促走了畴昔。转角踏入自家府邸，她方才舒口气，同身边的姐妹们嚼舌根，道：“前些日子还没见着，如何今儿个就挂上孝球了？能在公主府上挂孝球的，不是公主就是驸马了吧？真不晓得是他二人哪个出了事。”
“阿月，玄儿固然好听，可孩子已经百岁，也该有个名讳了。”刘王妃的一句话将李令月从回想里拉了返来，李令月对她摇了点头，借着这个话题望向了圣神天子，“你们也晓得我夙来不爱笔墨，玄儿的名讳我倒是指着娘帮我想呢。”
“嗯。宫里人刚将喜信报畴昔，少顷，便带回了他自缢的凶信。”李令月从香台上择了三根香上到炉上，涩然叹道，“他脆弱了一辈子，没想到在死这事上却这么英勇。”
李令月点了点头，母亲拖了这么久都不给玄儿赐名，她天然清楚启事，母亲是但愿本身能有个小郎君。她也明白在这个男权社会里，小郎君比小娘子对她更无益，但是她不会再做叛变婉儿的事了。那事太苦，婉儿肉痛，她身心俱痛。深吸口气，她沉声道：“现在驸马已殁，女儿不会再有其他子嗣。”
“传闻，他是在那孩子出世之夜自缢的？”上官婉儿轻声道。
武轮心尖微颤，自从皇位退下，他再同母亲相处便会不由得彷徨，恐怕一着不慎身首异处。眉梢蹙着，他正考虑言语，却见着母亲对mm招了招手，“阿月，来，陪娘到内里逛逛。”堵在心头的石头落下，武轮情不自禁舒了口气。
武瞾思忖了半晌，俄而，应了一声，“想必他也是选了本身感觉对的。罢了，这事既已畴昔我也不提了。阿月，你当真决定好今后都不要子嗣了么？”
在榻上涵养了三日，李令月方可下地行走，只是身子衰弱尚且需求别人搀扶。外间日头正旺，她在床上躺出了霉，便唤小巧搀扶，缓缓行到屋外，坐在藤椅上吹起了东风。
上官婉儿觉出李令月的奇特，却未点出，只问：“身子可好些了？”
复者领命，将驸马号衣往左肩一撘，向东一走，便手脚并用地爬上屋顶。李令月同上官婉儿坐在侍女置好的榻上，两人齐齐昂首，面上均是一副通透模样。招魂只是自古以来的一种礼节，如果再三呼唤那人便能回魂，这世上便再无离世一说。人去了便就是去了。
李令月心中一喜，仓猝扣问：“不知易凰取的是哪两字？”
小厮摇了点头，不觉得然道：“天家的事谁能断的清？不过公主没了驸马，对我们王爷来讲倒是件功德。”
府中婢女都记得几年前武三思未得公主亲睐于府内纵酒得志之事，此时听到小厮言语，未曾深想，却也纷繁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