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看了眼身边的小玄儿，小玄儿却昂首望向上官婉儿，见上官婉儿点头，方才嘟着小嘴不满道：“母舅，玄儿熟谙阿娘。”
李令月向来时便晓得他的企图，但却并不点明，只等兄长一点点将他两个后妃之事慢慢道来。李旦叹了口气，从武团儿恃宠而骄，于他举止轻浮，被他两个后妃撞见，说落了几句从而结下梁子谈起，直说到最后母亲将二人唤走，至今未归。
李旦细细考虑，忽觉豁然开畅，却仍顾虑道：“只是东宫充满母亲眼线，我要如何将这个动静传出去呢？”
李令月看着难过的兄长，轻声叹道：“八哥，现在洛阳只要我们两兄妹在，我天然会帮你。只是――”
“阿月，你方才说恋慕鸦奴。鸦奴能成这番模样，多亏了他阿娘，可现在……”太子止了言语，面色一阵怅惘。
“先前有些不惯，但日日处在那边业已为常，只是每逢十五望月时，总会怅惘，想东都，想婉儿，也想阿娘。”眉眼弯着，李令月说话的声音非常轻柔。
“嘎――啊――嘎――”
李令月嗤地一笑，“八哥勿要妄自陋劣，李唐忠良仍盼着你能担当大统，你说他们若晓得那二人要侵犯你，又会如何？”
上官婉儿唇角微勾，一副满不在乎的安闲模样，“我与那二人同侍宅家，免不得要相见，如何阔别？”
“嘎――啊――”
少顷，两人来到圣神天子殿前，适时晚宴未开，天子便将上官婉儿支开，独将李令月唤至身前，问：“传闻苏卿和那思结郡主走得很近？军中对她另有个戏称，叫甚么‘突厥可汗’？”
从应天门进皇城，李令月走着走着便听到一阵奇特声响，声音很大，听起来像是鸭鹅痛苦的哀嚎声。李令月蹙了蹙眉，她问向身边的上官婉儿，“宫里的膳房搬到这儿了？”
童言无忌，憨态可掬，听得世人一阵哄堂，李令月掐了掐女儿的小脸，撇嘴笑道：“别听这小丫头说得好，初回府时，她但是连娘亲都不肯叫。”
张易之听公主说得不咸不淡，却还是笑迎了畴昔，同她客道扳谈。反观他的弟弟张昌宗却对李令月不甚存眷，径直便走到上官婉儿身边，邀功普通道：“婉姐姐，鹅就要烤好，等下宴上便能够吃了。”
上官婉儿搂着她，附在她耳边哄着，让她当堂唤李令月娘亲，借此辩驳李令月的话。小玄儿人小，夙来唯上官娘亲的话是从，这一听便又窜到李令月面前，奶声奶气地唤了声，“娘亲。”
充满着虚情冒充的宴会散场，李令月与上官婉儿一人一边牵着小玄儿从殿里走出，方下石阶，便听到太子在身后唤她，“阿月。”
本来是阿娘的后宫。李令月大略猜出声音来缘，她正要探探那二人现在对本身是个甚么态度，便揽起婉儿的手，向府里走了出来。
太子竟被一个奴婢逼成这幅模样，实在令人扼腕。她的这个兄长真是同七哥一样性子软弱，竟然两世都需求她脱手。李令月摇了点头，“八哥，你是太子，何必对一个奴婢顾虑？”
李令月哼了一声，目光收回，攒着婉儿的手却并未松开。
※
李令月回过身，同兄长笑道：“八哥有事？”
“阿月，时久未归，玄儿可还记得你？”似是成心同承平靠近，太子的面上尽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