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颤巍巍拿来朱色龙袍,圣神天子任其奉侍,听得外间突来的一声,“除二张,清君侧!”她倏然阖眸叹了口气,威仪的面上掠过一丝怜悯。
圣神天子叹了口气,她还未忘怀那日李令月听闻婉儿已逝,头破血流的悲壮场面,她的女儿过不了情关,会因一个女子散失明智,如许的人,如何掌管江山?
李令月舒悦含笑,又像逗女儿一样抚了抚她的头,“这才乖。那我就谅解你了。”放动手,她的神情忽又凝重起来,“婉儿,承诺我,不管阿娘同你说甚么,你都不要做傻事。阿月的心不比石头,你若去了,只怕皇位我也没心机求了,要跟你一起化作星星去了。”
圣神天子嗯了一声,“传闻苏秦的雄师将至长安,叫他好生盯着公主,如果公主同苏将军会晤,便想体例将上官婉儿带返来。”说罢竟感觉脑袋一沉,扶着额头晃了晃身子。张氏兄弟见状忙一左一右掺了上去,殷勤地问着冷暖。
上官婉儿没有答复,她凝睇着李令月,凝睇着她深爱的女子,凝睇着那女子眼中的泪,“阿月,你哭了。”
门扉轻动,一个萧瑟的人影走了出去,上官婉儿轻声唤她,“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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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李令月带着奉御返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奉御看诊,待确认婉儿确切无碍后,方才命他退去。心口的大石这才沉下,挥挥手将正欲奉养的宫婢赶下,李令月固执药膏轻抹上婉儿脖颈的红痕,不虞道:“我闹过一次便罢了,你跟着凑甚么热烈?说甚么愿妾为星夜伴月,夜夜流光相洁白。待到我只影系人间,怕是只剩嗟叹如何同生分歧死了?你想让我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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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昌宗看过信,气得绷起了脸,张易之怕弟弟失态,便抢来看上一眼,笑着回道:“信上说公主与赞德日日泛舟湖畔,不问政事,便就是出宫,也不过是带着小娘子出去打猎踏青。”
斯须过后,外间的声响垂垂停歇,门吱呀一声开了,圣神天子透过铜镜,看到信步走来的熟谙身影,冷冷一哂,“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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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神天子被疾病所累,整天昏昏沉沉,每当复苏时,张氏兄弟便将接到的函件念给她听。张昌宗嫉恨李令月与上官婉儿,趁着天子识不得字,便本身编排着长安事件,说李令月与苏将军相谈甚欢,已随雄师向洛阳赶来。圣神天子听罢,眉梢紧蹙,寒声问她安设在公主身边的人,为何未将上官婉儿带回。张氏兄弟正踌躇,外间忽传来喧闹声响,叮叮铮铮,好似冷兵器交代在一起。
李令月勾起唇角笑了笑,阻了她下榻的行动,依着她躺了上去,“婉儿,我原不想走这一步的。”
“阿月?”上官婉儿回身看她,面上透着讶异,她猜到了李令月话里的深意,攒上她的手劝道,“切莫打动,此事还应从长计议。”
“阿月?”缓了几口气,上官婉儿方将眸子展开,有气有力地唤了她一声。声音不大,却听得李令月欣喜雀跃,搂着她便吻了下去,吻过后却又忍不住诘问,“你何为寻死?!”
“朕晓得你的决定了。”圣神天子淡声说着,她挥了挥手,“你去吧。”
“去看看如何回事。”淡声叮咛着张氏兄弟,圣神天子在侍女的搀扶下坐起,命道,“给朕换衣。”
一旬过后,圣神天子身材更加孱羸,她将政事推给太子,自行退到迎仙宫涵养。虽是临时命太子建国,但朝中仅剩的太子、梁王两派倒是纷繁动了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