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多久?”
“一壶二十年陈的女儿红。”歌细黛把碎银放在案上。
不得不说,大蜜斯只对‘贴身丫环’刻薄,说她随遇而安也不敷以表现她有多好服侍。
“一盏茶的时候。”
上一世,绮云是歌细黛的陪嫁丫环,在政变得胜后,陪着歌细黛四周奔逃。当他们藏匿于荒山中时,寻不到食品,眼看主子挨饿了数天,绮云便从大腿与胳膊上割下几片肉,生火烤熟了给景世开与歌细黛解饿,并用水壶接住割伤处流出的鲜血,给他们解渴。因为伤口传染,她葬身于荒山。
也就是徒弟的死,歌细黛悲伤的再不肯拜别的徒弟,本应当是有一身技艺的她,仅会一些够强身健体的。
既然能重新来过,歌细黛不但要赶去提示徒弟,还要悉心习武。不豪侈像徒弟那样轻功与剑法天下无二,能自保足矣。
歌细黛顺手拈起垂在胸前的一缕青丝,在指间缠着,信步向假山走去。
“奴婢……”
穿过枝叶富强的紫藤花架,沿着青石阶,她在考虑去哪家酒馆。
竟然重生了。
“哭很好玩?”歌细黛玩味儿般的皱了下眉,定睛的瞧着她脸上的泪痕,那副怯生生的薄弱模样甚惹人怜。
因为父亲是禁军批示使,身居保护皇宫的要职,需时候待命,酒会误事,父亲便一向矜持的滴酒不沾。凡是有来宾来府中,也客随主便的饮茶。故府中无酒。
假山的前面很埋没,杂草丛生,连太阳都懒得帮衬,倒真是一个能躲起来的好处所。她探头瞧去,本来是娘的小丫环绮云。
“你笨是笨,却比那把本身吃撑死的凤尾鱼了得很多的,”歌细黛微微暴露一丝笑意,“我娘若真要赶你出去,你另有机遇在歌府里哭?”她半眯起眼睛,偏头看绮云,带着些思考的口气说:“如果你此时去厨房,请厨子帮你做一份桂花甜酒酿,捧着夫人故乡的传统甜品,在夫人面前赔个不是,夫人会不会消消气?”
歌细黛神采稳定的将手掌稍向前伸了伸,没有再反复。
在歌府的东北角,有一处四时皆有景的花圃,数百竿翠竹庞杂的讳饰着石子甬道。
很久后。
走出府后,她瞧了眼老鼠,它奸刁冲她眨着眼睛,逗得她不由一笑。既然有缘,就留着它吧。她从怀中取出荷包,倒出了内里的碎银,把老鼠塞进了荷包里。
“大蜜斯。”芷风刚迈过门槛,便撞见大蜜斯,赶紧低头问安。
上一世都还历历在目,蚀骨的疼痛还在心间环绕。景世开,一想起他,她那令人恍忽的眼眸里顿时惊涛骇浪的,唉……
她伸脱手,道:“你若不要,就给我。”
歌细黛在柜台旁的桌前坐下,店小二捧上了一盏茶。
她看上去尚未到金钗之年,粉颊水润,本该是吵嘴清楚的纯澈眸子,却似笼了一层迷离的纱。
绮云一怔,天啊,大蜜斯常日里但是对凡事都漠不体贴,本日儿,她是被那门子的福分砸中了,竟能获得大蜜斯的欣喜和点化?
绮云顺服的跟在大蜜斯的前面,唯唯诺诺的低着头,有种摸不着脑筋的茫昧,
“说。”半晌,歌细黛开口,声音暖和,却透着一股坚固的力度,令人没法顺从。
在绮云的震惊中,歌细黛的身影不疾不徐的出了花圃,因为她想到了一件事。
正走着,她耳畔响起一声愤声厉喝:“畜牲,瞧我不让你尝尽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