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冷风吹得竹叶簌簌作响,一个二十来岁的玄服女子站在百里卿鹄中间,说:“何不直接奉告他防备鱼荞?”
鱼歌见她哭着不说话,想到初见谢道韫时,屋中宝贵之物尽毁谢道韫一点不心疼,却为了一床琴跳出来不准毁了那琴。坊间素有传言说王徽之与谢道韫两人琴艺相称,两人各执一琴,两琴一文一武,出自同一名斫琴人之手。并且谢道韫夙来爱习字,并非是她字不好,而是她练的字,与鱼歌初度在乐舞坊所见王徽之记录《山鬼》一曲时所写的字,字形,字韵几无二致。这些所表之情意,她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难伸谢安竟看不出吗?
百里卿鹄笑道:“好久不见!”
鱼海因而向百里卿鹄说:“小女尚安好,不知百里兄为何俄然提及?”
山阴城乐舞坊内,逐步夜深,乐舞坊仆人见王家诸公子常在的内屋里另有人影,觉得世人都在,却又听不见一点声音。一时迷惑,翻开帘子探头出去看,只见王凝之一脸颓废坐在远处,王徽之面无神采看着舞榭歌台,两人相对无言。
谢安看着鱼歌,说:“过分?三女人可听过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故事?”
谢玄展开眼来,醉眼迷蒙看着鱼歌,喷着酒气问:“你是谁?”
谢安不为所动,说:“此乃我家事,恐三女人不便过问。”
话音未落,只见谢道韫泣不成声,说:“小妹,你说叔父为何如许做呢?”
鱼海说:“无妨。”
乐舞坊仆人见王凝之正对着他,也不知他有没有看到本身,晓得本身失礼,便赔着笑走了出去,问:“二位公子,这酒……可要添些,小食可要换一换?要不要……召些歌女舞姬来作陪?”
王凝之见王徽之不答,便开口说:“这些都不必了,我们兄弟有些要紧的话要说,还请坊主意谅。”
谢安答:“正因我晓得,以是才将令姜指给了叔平。”
百里卿鹄笑道:“前次在兄长府中见此女脾气非常便记着了,本日想起,顺口就问了,鱼兄莫见怪。”
鱼歌坐在屋中,揣摩不透父亲信中的内容,叹了口气,说:“我还是先归去吧,告别。”说完走了出去。谢安看着鱼歌背影,问一旁的百里卿鹄,“瞒得住吗?”
百里卿鹄看着远方,说:“他有别的事情要忙。”
中间的女子笑,说:“虽说如此,只怕事情真的生时你比任何人都不能处之泰然。”
王凝之答:“如此罢了。”
百里卿鹄想奉告鱼海要记得当年鱼荞除夕之夜那句“家破人亡”,想提示他千万防备此人。然天机不成泄漏,他也只能点到为止。
鱼歌看着她,答:“好。”
现在还是踏着雪往回走,苦衷又多了一重。
王凝之答:“我想归去问清楚这是如何一回事。”
鱼歌回到住处,见小院门边倚着一人,一旁女奴正劝个不断,不知如何是好。走近了,只见谢玄衣冠不整倚在门边,哭闹着不肯走。
鱼歌不语,谢安见秤盘上胜负已定,便坐直身子,抬手让人把鱼歌和谢道韫义结金兰时填的《金兰谱》呈了上来。鱼歌见到《金兰谱》,心知谢安早已晓得了本身身份,这时让本身亲口承认,的确算不上“难堪”。
鱼歌不解,口中固执道:“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可令姜姐姐和子猷兄清楚是两情相悦!府主就如许拆散了他们,是不是过分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