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依言上前,向座上的两位长辈拜道:“先生好,叔父好。”说完,谢安让他落了座。谢玄坐在坐位上,满心猜疑道:是哪位百里先生能让叔父如此恭敬且又能和叔父如此熟谙?
谢玄看那女子穿着不凡,却又蒙着面呈现在这烟柳之地,心底不由得升起些迷惑来,悄步上前去,一把抓住女子鼓筝的手,女子大惊,敲断了弦,差点跌坐地上。谢玄趁机扶起她,一把揭开她蒙面的轻纱。
谢玄不睬会王徽之的话,冷眼看着台上鼓筝的女子,边喝着酒边说:“台上那女子是谁?”
谢玄要说话,王操之在背后扯了扯谢玄袖子,谢玄不睬,说:“是非不分,真假不辩,也难怪叔父看不上你!”说完不管世人,挥袖走了下去,王操之见状赶快去追。
乘着马车到了乐舞坊,谢玄下了车来,问:“王家诸子可在此中。”
羊家女郎似也看出了此非久留之地,便说:“我家随行的奴婢就在坊外等待,不劳烦先生了,小女子告别,他日再来拜访先生。”说完,退了出去。内屋中只剩下凝之和徽之两人。
“我不是解闷的!”乐舞坊仆人话音未落,那女子一顿抢白道。
“够了!”向来不等闲怒的王徽之向谢玄道,“向一个女子怒算甚么本领?”
心想着,坐在坐上大惊道:“先生名讳,但是百里卿鹄!”
王凝之在一旁说:“女人如此用心良苦,究竟是为何才从泰山一起到了山阴城来?”
女子闻言清楚眼中蓄了泪,低下头答道:“我分得清,公子若看不上小女子直说便是,何必出口伤人?”
徽之答:“看着像是有苦衷。走吧。”说着,三人一同家去了。
王操之闻言一把把谢玄扯返来。谢玄也不管他们,只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烈酒入喉,喝得浑身烫,也不管座中有女子,一把扯开胸前的衣衿,站起家来,看着面前空荡荡的舞榭歌台,满面哀戚。
谢玄站在屋外,看王徽之、王操之和王献之三人一起拜别谢安,三人看到谢玄站在屋外呆,王徽之走近谢玄,笑着逗他说:“何事让你如此沉迷?”
谢玄饮尽杯中酒,说:“我倒感觉还不错。”说罢跳下高台。世人不解,昂首忽而瞥见谢玄绕到了前面,一步步朝鼓筝的女子走去。那女子正低着头用心鼓筝,哪晓得身后渐渐走近了一人。
徽之善鼓琴,戴安道晓得乐律,两人相引为知音已多年。谢玄现在如许问,不得不说无礼。徽之细谛听着台上秦筝的声音,好久才说:“比起安道兄来,这女子还差了些火候。”
谢玄踏进屋子,见到叔父中间坐着一个身长如玉,穿着简朴却风骨出众的人。心想着从未见过此人,便只满腹猜疑地往屋内走。
谢玄低头看着足尖说:“无事。”
王徽之抬眼望去,说:“似也没见过这名女子。”
百里卿鹄看着面前恭敬的谢玄,坐正了身子,问:“你拜我为师,想学的是甚么?”
女子闻言,答道:“我在泰山时曾有耳闻,先生的琴艺天下无双,也只要谢家咏絮的女子才气与先生对抗一二,故而想来拜先生为师。”
谢安笑道:“大凡杰出者少言寡语,因为他未几言,以是晓得他不凡。”两人大笑间,家奴入内通秉道:“家主,少公子来了。”谢安一愣,说,“让他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