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道答:“不管用词曲调皆独具一格,应当不会错。”
鱼歌手执酒盅,随乐律轻扣小几,屏息凝神听着,一曲结束,忍不住大赞一声:“妙!”手臂挥动间酒洒了一身,世人见状一愣,接着大笑出声。鱼歌也笑,趁机向座上的人请辞,回屋去换衣服。
鱼歌回过甚来正要应对,忽而记起在此处不该该有“鱼小妹”这小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挤出了个难堪的笑容来,问:“子猷兄这是在叫谁?”王徽之摆摆手,鱼歌不知何意,便转过身来缓慢地逃回房内。
席间世人见状笑道:“三女人醉了。”只剩戴安道坐在席中悄悄地看着鱼歌,记下她口中所唱之曲,手中所鼓之音。
本来少年不识愁滋味,几次从马背上摔下来摔成重伤都未曾落过的泪;现在识遍愁滋味,前十余年未落尽的泪都攒到了此时。
长安,淮南王府上,邓羌看着苻生,只感觉面前的人陌生至极,恍忽间又感觉或许这才是苻生。忽而闻声府中小厮的声音,“郎主,宫中来人了。”
梁安大怒,指着梁怀玉对梁夫人骂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谢道韫看出鱼歌有苦衷,便也起家一起离席,随她归去。两人拾阶而上,踏在木阶上哒哒作响,鱼歌眉头微皱,说:“姐姐,阿谁‘戴兄’是何许人?”
梁夫人闻言拍着桌子痛骂:“你这混账东西!你这混账东西!”说着作势就要去打梁怀玉。
鱼歌看着王献之,心中一颤,几欲呆了,面前这孩子浑身的风骨气度,竟与苻苌兄长普通无二。鱼歌想起之前阿谁逼真的梦境中苻苌来与她告别,差点没按捺住情感起家离席。
屋内,梁夫人闻言,一时停下了手,看着面前的女儿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心也软了下来,坐在梁怀玉面前说:“玉儿,娘晓得你内心苦,但是这但是皇后亲身指的婚,哪是你说要嫁邓羌就能嫁给邓羌的。”说着,梁夫人不竟想起了本日送梁怀玉回府的那位公子,那人浑身放荡不羁的模样,倒是和自家女儿极相衬。
鱼歌闻言,忽而想起多年前查阅质料时曾看过王徽之和戴安道的故事,便收回了想要问谢道韫本身能不能不回席间去的话,仓促换好衣服,随她回到席去。一行人年事相称,对酒当歌直到月影初上之时,鱼歌执酒坐到琴边,轻扣琴弦,低声吟唱:“春莺婉啭流光,相思落弦上,剑气浑脱处,慨然击节高唱。我愿数尽诗行,寻你的模样,落笔风骚处,隐见丝弦遗芳。梦起六合玄黄,至车马熙攘,白石遣思肠,淡抹疏影暗香。当代古卷泛黄,相逢亦不枉,旧谱试新腔,繁花晕染沧桑……”
女奴向梁安福了一福,说:“夫人正在屋里经验女郎呢!”
长安,梁府内,一众女奴见梁怀玉跑出去也跟了出去,梁怀玉跑到马厩旁,牵了马出来,想翻身上马却几次爬不上去,只看着马儿直哭,哭着哭着,口中喃喃道:“苻苌兄长,你快来救救玉儿,求你快来救救玉儿。”无人应对。
鱼歌点头,想起好久之前,曾在书上看过:黄伯思《东观徐论》云:王氏凝、操、徽、涣之四子书,与子敬书俱传,皆得家范,而体各分歧。凝之得其韵,操之得其体,徽之得其势,焕之得其貌,献之得其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