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起当年的事:“那年晋县泄洪,你还没出世,朕也还只是个皇子,对这等大事无权置喙。现在……朕却经常在想,如果这件事真摆在朕面前,朕又该如何决定。翘儿,你觉得如何?”
让她出乎料想的是,楚皇只看了她一眼,便道:“好,你去也行,不过得让景闲陪你去。这孩子每次陪你去,总能让你逢凶化吉,父皇也能放心。”
“没错。”楚千翘道,“为了应对洪灾,狄州在百年前便构筑了防洪大堤,并且这百年间一向在补葺加固。自从构筑了防洪大堤后,狄州的洪灾便大为减弱了,但是仍旧呈现过两次堤坝被冲毁的环境。第一次是产生在深夜,并且先前从未有过这环境,统统人都太信赖堤坝,是以没有防备,大水便冲毁了一处亏弱的缺口,大水颠覆了全部狄州,将狄州瞬息之间变成了炼狱。第二次是在三十年前,被大水变成炼狱的则成了另一个处所。”
楚皇晓得她在想甚么,在雨声中幽幽地感喟了一声:“咳……咳咳,先时大旱,朕日日睡前便在内心……咳咳……在内心祈雨,哪晓得这雨是求来了,竟是不肯走了。”
楚千翘吃紧地往飞鹤宫赶:“我去清算下东西,你也回府做好筹办,我们顿时解缆。”
“让他出去。”
楚千翘道:“嗯,翘儿明白。但是父皇龙体不佳,翘儿每日不来看一看,那里能放心呢?”
楚皇敲了敲书案上厚厚的折子:“你想去狄州?”
“朕的翘儿果然是长进多了。”楚皇欣喜地看着她,又朝着一旁寂静的孟景闲道,“翘儿长到你这年龄,一定比你差。景闲,你说是不是?”
孟景闲会心,道:“公主,狄州官员来报,狄州的堤坝各处呈现了裂缝,正在抓紧加固,但是恐怕力有不及,并且雨势越来越大,如果如许下去,恐怕最迟后天早晨,大水便要崩堤。狄州州城和晋县都在撤离百姓,但是短时候底子没法全数撤出,是以向皇上叨教,是否向晋县泄洪。”
孟景闲看着她远去,却一闪身又回了两仪殿。
楚千翘苦着脸:“聪明人都会挑选保狄州州城,但是……晋县的百姓就该死吗?就因为他们没有狄州州城的人丁多、财产多,没有狄州州城首要?狄州州城和晋县,都是大楚的孩子,莫非就因为一个孩子更加优良,便能够捐躯不优良的阿谁孩子为优良的孩子续命吗?”
狄州是大楚第三大的州郡,也是北方仅次于皇城的繁华之地。并且,狄州阵势平坦,泥土可贵的肥饶,是北方最大的粮食产区。此次大旱导致粮荒,幸亏有狄州旧年储存的粮食,才得以赈灾发粮。
楚千翘与他目光对了一眼,也很快挪开。
“父皇,请让我去狄州!”楚千翘一咬牙,俄然跪了下来。她盘算主张了,如果父皇不答应,她就跪到他应允。谁说必然要决定?她必然要反对这场大水,谁也不能死,谁也不会死,不管是州城,还是晋县!
楚千翘一震,她来之前,还想着去狄州治洪,却没想到,洪灾已经严峻至此。
孟景闲入内,楚皇欣喜地笑道:“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他将圣旨卷起来,一步步走到孟景闲身前,语气沉重:“这是朕的圣旨,如果狄州堤坝真的不保了,你就颁下这道圣旨,将泄洪河道……开了吧。”
孟景闲也跪下领旨,随后跟着楚千翘一起出了两仪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