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忆方才坐定,抓了把素月手里捧着的鱼食儿,还没来得及撒下,眼角便瞥到个明黄的身影。她倒也不慌,还笑眯眯地朝赵回挥手,嘴里甜腻腻地喊人:“子睿,这边坐。”

这大抵是帝王口中最动听的情话了,泪意又染上了殿里的几双眼睛。

氛围和静,见卫忆面色如常,墨玉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娘娘但是至心要教养深王?”

卫忆昂首望向那本该威仪无边的男人,对上了一双温软的眸子,卫忆心中欢乐,害羞嗔道:“你这贼人,还本宫的簪子来。”

卫忆脸上的喜意更是讳饰不住,她手上拿了面小铜镜,一双凤眼傲视生辉:“好了,宣那孩子出去吧。”

卫忆上一世虽多活了很多年,心性上却都不比现现在的太子妃强上多少,听了这番话,更是被赵回的奸刁气了个半死,说甚么都不肯碰茶杯一下,还是墨玉横下了心,半哄半逼地才劝下几杯。

只见一个形貌昳丽的女子迈进殿中,身着男式白袍,腰间并无环佩,只束了一条三指宽的腰带,似是软剑。

赵回爱卫忆爱得深沉,话中又带着怅惘,让卫忆心软得一塌胡涂,只环绕住他,想肯定他是千真万确就在本身身畔的:“我不想说,怕你恼我,待我大限之日再讲与你听。”

“瓌姿艳逸,转眄流精,吾心往矣。”

她生得明艳,未施脂粉都晃人眼,又因长年在边关杀敌,面上带了刚毅之气,让人感觉不成靠近,仿佛笼在寒江上的月光。现下她随便靠在椅背上,萧洒得让参宴的贵女们看直了眼。

卫忆不为所动,自顾自地闭目养神:“没端方,一会儿让素月罚你!”

赵回即位初年,在御花圃垦出一片水塘养着莲花,卫忆算着这满池的荷已快到了开败的时候,心中惦记这景色,未时便催着素霓差人往风波亭送了茶点,又哄着墨玉骗开了赵回派来盯梢的金总管。等统统都安排安妥,自个儿随便撑了把小纸伞,晃闲逛悠地就往那边去了。

门别传来模糊的喧华,卫忆抚上赵回的手背,眼中蕴着慈和:“叫那孩子出去吧,他不过是恶劣了些。”

墨玉微微一笑,手上行动又敏捷了些:“奴婢知错了,不该惹娘娘的。可奴婢实在是欢畅。”

说完,卫忆扬长而去,留下气得跳脚的小少年在素云的“帮手”下清算仪容。

待打发走了封印不住绵绵情义的皇上,卫忆总算是整好了衣冠:“墨玉,快些替我办理办理,可不能用这副模样见小辈儿。你也是的,好好的,干吗惹我哭。”

卫忆看他一眼,想起了还未出世的小孙女,内心实在念得很,她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怀中代替品的小脸,笑得非常慈爱:“没人会说出去,有甚么干系?一会儿天然会放你下去,常日里你犯了多少宫规,这时却讲起这很多来。”

赵回低头瞟她一眼,毫不在乎地再将她拉入怀中,轻吻她发顶:“有,可我也不过是一介凡人,怕这统统只是镜花水月,情义都来不及细说,那些旁的话更舍不得问。实在没甚么要紧,你是晓得的,我从不疑你甚么,你不说,我便也不问,你想说,我便听着。但如果听你这番话有代价,要断了我这场梦,朕便下道旨意,命你绝口不提。”

好骗的皇后娘娘自是不晓得皇上的情意的,如果能听到,怕是要捂着红肿的唇指着他鼻子破口痛骂了,这还不算恼,甚么才算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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