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氏就晓得,她必须得说出个道道来才行。
但是被涂氏冷若寒霜的目光一扫,崔氏余下的话就咽了下去。
涂氏虽是长辈,可到底是宗妇,蒋氏发作了一场,却也不好真完整不顾涂氏宗妇的脸面,听了这话,倒不再说别的,只摆了摆手,淡淡道:“昌大侄媳故意,我这做婶娘的,也不是那不讲事理的人,我夙来爱茶,昌大侄媳记在心上,这份情意,你四婶我领了。还是先把崔氏的事情措置了,我们娘儿再喝茶不迟。”
崔氏本来还要辩驳,听到休妻的话,心头不免一颤,且涂氏的神采阴霾,她嫁到燕家这么些年,还真没看过涂氏在谁面前如此伏小做低,心头非常悔怨,且也不明白,涂氏怎就这般怕蒋氏这个老不死的。
便道:“好了崔氏,你且归去清算一下。”又转脸对涂婆子道,“你跟归去,等崔氏清算好东西,送她去家庙里念几个月经去,甚么时候改好了,甚么时候再出来。”
是以涂氏这一发话,崔氏再不平气,也只得磕了几个头,口称错了,求蒋氏谅解。
涂氏见蒋氏话中不再有火,松了口气,想了想,晓得今儿不给个准话,蒋氏这里是不会等闲畴昔的,便也沉了脸,先呵骂崔氏:“崔氏,还不给四老太太叩首认罪?你不敬长辈,凌辱弱侄,调拨妯娌与你一起闹腾呈口舌之能,已犯了我燕氏族规,七出之条。若不是念在我燕氏夙来无休妻和离之事,本日便是给你一纸休书,也不过为。”
那家庙里三餐不沾油荤不说,青灯古佛的贫寒,另有那阴沉沉的屋子,叫她如何受得了?
涂氏看了一眼王氏,默了默,才道:“王氏,我传闻你家老爷病着,家里孩子也小,你不在家里伺奉丈夫,抚肓后代,倒跑到扬五叔家里来做甚?”
涂氏实在是看不上她,既没有胆量,何必来闹腾?
“大嫂……”崔氏一声惊呼,她万没想到,涂氏竟然会罚的这么重。要晓得,除非族里犯了大错的女眷,才会被打发了家庙里,燕氏可足有十多年没有人被罚去家庙的女眷了。
这便是要端茶赔罪的意义了。
人家几房不说现在就有做着官的,那十爷燕展昭是族里最看好的少年后辈,云川乃至被大齐秦王府的世子看中,即便不科举,一份出息也少不了。你崔氏那文不成武不就的男人和两个不成气的儿子,拿甚么同人家比?
且蒋氏现在的态度明摆着,他们这一支同进退,以是今儿她不管如何,也得忍了这一场闲气。
蒋氏不发话,崔氏也不敢停下来,直到她额头排泄血丝来,吴氏方道:“崔氏,你且住吧。母亲刚罚你跪下,也是因你不敬长辈。你跪也跪了,至于别的,自有昌大嫂做主。”
她那里晓得涂氏不是怕蒋氏,而是不想和这一支的几房撕破脸,以是她就只能当个炮灰。
涂氏发了话,崔氏再不敢胡说话,她没把别人放在眼里,可还没有胡涂到不晓得获咎了长房,她一家几口人在族里就真的没了活路。
这就是叩首也没用的意义。
涂婆子便道:“太太,这位王太太?”
和一个胡涂东西,涂氏也实在不想说甚么,便对涂婆子道:“你忙完崔氏的事,去易老爷那边说一声,就说我发的话,让王氏在家里好好思过,禁足一月,不得出门。”
蒋氏对她的措置尚算对劲,听了这话,便笑道:“有你恒弟妇在,还能劳动你这做嫂子的端茶?合该你恒弟妇给你端杯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