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熟蒂落, 等得苏姨娘在庄子上拼下性命生下女儿,府里便多了个投奔而来的落魄表亲,苏弦就也成了个一表三千里的“表女人,”因着身子不大好,受不得府里混乱, 便这么在庄子里无人问津的长到现在,直到今被接进了府里来。
就这般,直到苏弦长到五六岁,端倪渐开,连周遭不懂事的男娃子都爱凑在她身边奉迎说话,加上乡野处所鱼龙稠浊,刘婆子瞧着心惊,怕真出个甚么事没法交代,便日日禁着苏弦不让她出去,只叫她在家里做针线。
“不错!我才不要作二等丫头,我要和她们一样,也穿绸子衣裳,要镶花边的!”红菱对劲的仰着头,指着屋内穿戴最好的春眉:“还要那样的红胭脂、银簪子、金镯子!”
现在看来有些好笑,但对之前在庄子的苏弦与红菱来讲,这倒是再熟谙不过的景象。
已去的老侯爷有一庶妹远嫁岭南,自出嫁后就从未回过都城,苏弦的身份就是安在了这一名老姑奶奶下头,按理说,吴阗自是不成能见过这所谓的“表弟妇。”
再去福安堂,苏弦就没再被请出来,只春眉出来,传吴母的话,说是文竹院里早已清算好,这便带女人畴昔好好歇着,瞧着苏弦孤身一人不幸见的,春眉这丫头也由她带归去使唤。
“你,倒是与你娘长得很像……”看着面前婷婷袅袅的苏弦,吴阗面带欣然。
“我们一家子自小守着女人长大,那里舍得你一个孤零零的在这儿呢?”
苏弦看状倒是一乐,反问道:“刘婶奶大了我不假,那又如何?”
也恰是以, 吴老爷当初才敢那般肆无顾忌的歇在苏氏房里, 谁知就那般刚巧, 恰幸亏孝期里又有了苏弦!
“弦姐!苏弦!她们拦着我不要我进!”春眉的话还没说完,门口便忽的传来了一阵吵嚷,且越来越近,转眼就已行到了面前——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得以衣食无忧,好的很。”苏弦面无神采。
府里对苏弦毫不在乎,上面的管事自也不会有多上心,苏姨娘去后,庄上的管事便就近找了另有奶的刘婶来当苏弦的奶娘。初时还是刘婶过来,以后刘婆子嫌媳妇跑来跑去,担搁了家里活计,就干脆求了管事把苏弦抱了返来,加上苏姨娘身后,屋里头无人打扫到处不便,一来二去,苏弦竟是就这般在刘婆子家里住了下来,与红菱一起长大。
苏弦的生母本是府里的姨娘, 在苏弦之前育有一子, 只是没有保住,还是以伤了身子, 被大夫断言再难有孕,以后也未曾大好, 一向体弱。
“那嬷嬷就与红菱姐姐一并住下吧!”苏弦瞧着刘婆子笑了笑,公然一口应了下来,继而侧目看向春眉:“今个听太太说,府里端方最重,嬷嬷与红菱便交与你了,统统都照着府里端方就是。我累了,旁的事你也一并看着办吧。”
春眉此人是最喜揽事来显摆本事的,福安堂里藏龙卧虎的,露不出她,这会儿到了文竹院,虽说就这么几个粗使,也算是聊胜于无,当下便不客气的承诺了,上前一步咳了一声,仰着头道:“女人今后便在这住下了,你们一个个的上前来,将自个叫甚么,做甚么的都说与女人听!”
哦,对了,这还没完,直到进郕王府前,刘婆子还闻讯而来,撸了她身上的大半金饰,这才算还去了她们一家子的“哺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