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东的眼眸里俄然掠过一丝痛苦的气愤,闭眼,大院门口,初雪和母亲辩论的画面不期而至,俄然,初雪推了一把母亲,母亲捂着心口倒在冰冷的雪地上……续东那笔挺的腰俄然弯了下去.
它本是一首让续东吹奏起就会让他的心灵回归宁静安静的曲子,但是本日,吹出的竟是那浓浓的化不开的忧愁悲思。
续东低头轻柔地摩挲动手中的陶笛,神情专注之极,这把陶笛是紫砂烧制,声音清脆明快,后背有初雪亲手刻的“初”字。
转眼,续东面前的画面一闪,北人街口,一身红色风衣各式柔嫩的初雪倒在血泊里,倒在风雪里,另有厨房里那初雪还没有来得及做给他的排骨和鲈鱼,另有他写给初雪的那张仳离和谈书……
续东就这么一向盯着,似是亘古以来就这么盯着。
初雪一愣,黑线密密麻麻的一脸,一掩唇:“我……我……我……”
续东的声音俄然哽噎,两行泪无声而落,续东仰起脖子,似是不想被初雪瞥见他落泪的眼,看向满天纷飞的雪花。
一双刻薄有力的手正在悄悄拭去玄色大理石墓碑上的那层浮雪,墓碑上闪现出‘爱妻初雪之墓’六个字来。
续东转而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酒两个纸杯来,给初雪先倒了一杯,又拿着酒瓶和那纸杯一碰,大声说:“来!为我们结婚一周年干杯!”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初雪,和缓了吧!你之前不让我喝酒,可这酒是个好东西啊!它能让人忘记统统的痛苦啊!”
初雪,这个让他第一次遇见便怦然心动的女孩,在他的生命里,初雪就如同这首曲子,是大千天下中那一抹亮眼的纯白。
一个音符才去,一个音符又来,当初为了省钱,续东和初雪几近跑遍了离鸾城统统婚纱店,终究挑选了一家经济实惠的婚纱店,记恰当天和前台客服讲价的时候,一贯逢人羞羞答答说不出狠话的初雪也是拼了,一边揉着小腿肚一边卖萌扮作不幸相:“我们明天都跑了四家婚纱店了,实在不想跑了,便宜点,我们下次还来!”
垂垂的,续东的面前闪现出一袭纯白婚纱的初雪,蛾眉皓齿,明眸善睐,黑得澄净的眸子里有些羞怯,那天真天真的脸上嵌着的两个浅浅酒窝,盛着满满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