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意义的“幸运”,实在也何尝没有。正如谁所说,小的老是敬爱,孩子们的小模样,谨慎眼儿,确有些教人舍不得的。阿毛现在五个月了,你用手指去拨弄她的下巴,或向她做趣脸,她便会伸开没牙的嘴格格地笑,笑得象一朵正开的花。她不肯在屋里待着;待久了,便大声儿嚷。妻常说,“女人又要出去漫步了。”她说她象鸟儿般,每天总获得内里溜一些时候。润儿上个月刚过了三岁,笨得很,话还没有学好呢。他只能说三四个字的短语或句子,文法弊端,发音恍惚,又得费力量说出:我们老是要笑他的。他说“好”字,总变成“小”字;问他“好不好”?他便说“小”,或“不小”。我们常常逗着他说这个字玩儿;他仿佛有些感觉,迩来偶尔也能说出精确的“好”字了--特别在我们用心说成“小”字的时候。他有一只搪磁碗,是一毛钱买的;买来时,老妈子教给他,“这是一毛钱。”他便记着“一毛”两个字,管那只碗叫“一毛”,偶然竟省称为“毛”。这在新来的老妈子,是必须翻译了才懂的。他不美意义,或见着生客时,便咧着嘴痴笑;我们常用了土话,叫他做“呆瓜”。他是个小瘦子,短短的腿,走起路
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带着甜味;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尽是桃儿,杏儿,梨儿。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的闹着,大小的胡蝶飞来飞去。野花各处是:杂样儿,驰名字的,没名字的,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还眨呀眨的。
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逗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店里一个熟谙的跑堂陪我同去。他再三叮嘱跑堂,甚是细心。但他终究不放心,怕跑堂不当帖;颇迟疑了一会。实在我那年已二十岁,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甚么要紧的了。他迟疑了一会,终究决定还是本身送我去。我两三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后代/朱自清
甚么声气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
是肩并肩密密的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
,总该另有一番模样吧。玉轮垂垂地降低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
,甚么都能够想,甚么都能够不想,便觉是个自在的人。白日里必然要做的事,必然要说的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健忘的是他的背影。
荷塘的四周,远远近近,高凹凸低的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
另有看采莲的人。那是一个热烈的季候,也是一个风骚的季候。梁元帝《采莲赋》里说得好
春季像结实的青年,有铁普通的胳膊和腰脚,领着我们向前去。
照;但我觉得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成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
能见一些色彩;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沿着荷塘,是一条盘曲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日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孤单。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