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宁微微颌首,收回目光,行动未变。
云珏微微一笑,不骄不躁,伏下身躯,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不肖子孙,见过先祖。”
云珏却避而不答,只道:“云珏尚未晓得尊者名号,实属不该,不知尊者可否奉告?”
云珏面上苦笑,脚下向前而去,红色的裙摆如流水般逶迤而过,非常华贵。
白子笙方才早已使神识探之,却惊觉那板屋竟仿佛能吞噬神识普通,不说探知内里状况,连神识都如同泥牛入海,不见踪迹。是以,白子笙不过略略一探,发觉非常便决然抽身,方才使得神识不至于全然折损此中。
云珏天然重视到了白子笙面色的窜改,虽左丘宁还是面无神采的姿势,但他自复苏以后起便细心察看,早已晓得此乃左丘宁夙来脾气,天然不会介怀。
“谢先祖。”云珏心中哑然,他自幼便知世上有修仙之人,然他亦是晓得,他们云族既是当了国君,便不成再行修仙之事,天道威压犹在,族中亦无一人身怀灵根,他便觉得云族当中并无修士存在,至于传承也不过是留下灵宝之物,助厥后族人等待国土。却未曾想,这一入壁画,便见得了这位先祖的本领……
“壁中人乃是我族历代先祖,此为其平生记录。”云珏顺着白子笙的目光看去,刹时了然。
灰尘飞扬,数十年未见天日的城池,暴露了它内里的真脸孔。
云珏面上神采极其普通,或可堪言乃是诚心万分,然其心中早已波澜起伏,惊奇当中倒是松了一气。
白子笙略扫了一眼云珏仍在流血的左臂,眉间微皱,随即指尖轻点,一道包含着极其醇厚的水性之力的真元射出,附着在其臂上,构成一道淡蓝色的薄膜,鲜血立止。
白子笙眉梢微扬,感到指尖有些微非常,心中一动。垂眸一看,不由一笑。
“国君,”白子笙眼眸微眯,淡淡一笑,语气不紧不慢,暖和至极。但是云珏只觉身上威压更甚,矗立玉立的腰身微微一颤,就要折下身来。
然,他又不甘放弃先祖所言机遇,眼睁睁看着子民丧生妖魔之口,便打算着坦白本相,先把二人带入这片宫阙幻阵中,暗中察看二人本性,再做筹算,却未曾想竟是被白子笙看出了端倪,现在两人对他观感恐怕一低再低了罢。
白子笙微微一笑,手中虚托:“不必。”
左丘宁面无神采,身上的气味倒是松缓了一丝。
云珏不知,然左丘宁倒是在一瞬以内便发觉了白子笙的气味弱了些许,看了一眼那板屋,眼底一暗,手掌微动。
并非是白子笙看不得别人机遇,只是如这般宫殿,破钞资本甚多,内里灵花仙草,巨树藤蔓,皆是斑斓非常,却也暴虐非常,不是普通凡人所能接受的。即便云珏体内血液可使法阵开启,意味着宫殿的制作者许了他或者说皇室一脉在这宫殿以内自在行走的权力,但毕竟这宫殿本身还是修士之物,此番那修士不在此处,难保此中的香花毒物不受压抑,届时,要想保住性命,单单仰仗云珏此人的凡人之躯,莫过于笑话。然如果有甚隐情,或是其不肯流露,那他也不必过分掺杂,惹人不喜。
云珏苦笑一声,掀起眼睫看了一下左丘宁,瞥见后者面若冰霜,气势隐而不发,扫过本身的目光更是冰寒,终是长叹一气,向二人坦言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