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时,在外有昌镇官兵和昌平州皂快,在内有邹义、孙传庭、纪用、朱元臣各自带人保护,孙如游、杨涟等人才真正放下心来。
朱由校晓得华袞所说的这些弊端不但是陵军,天下卫所,乃至边镇、京营、亲军都遍及存在,但他也晓得要一下禁革却非易事,这触及到全部皇朝的兵制,并且,被裁汰下的老弱冗员也需求安设,故而这将是一个体系工程。
王承恩自到御前,从未见天子失态,吓得从速下跪,“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奴臣不该妄言,请皇上降罪。”
徐国全开初以为‘练习正步’和兵法上练习击刺、阵伍、火器有天壤之别,是花拳绣腿,近期见在本来虎帐中狂傲没边的世人能做到令行制止、临危稳定,也很有成绩感。
啪……玉壶回声而碎,朱由校拍案而起,手虚指窗外道,“朕最信赖之亲军竟让奸人混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那人叫张道安是吧,莫非其左进俱无发觉陌生面孔?荒诞至极,这天下另有可用之兵、有可托之人吗?缇骑早该整饬,与其让言官聒噪,不若朕先严惩,让其明白甚么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朱由校纹丝不动,“此前宿卫东宫,朕服从司礼监和内阁已有晋赏,今其治下不严,险陷朕于危境,当罚。”
华袞来总兵府数次,从未像明天一样谨慎翼翼,纪用领他出去时便叮嘱不要胡乱傲视,大厅里两旁并未像昔日一样将官林立,但想到帅案后的高背椅上端坐是天下共主,双腿就不由自主的发颤,直到余光见到在旁侍立的三人中有方从哲,心下才安宁稍许。
总兵府后宅是两层楼围城的四合院,院中甬道构成十字,不时有戎装兵丁吐着白气无声巡弋走过,在西南角有盛满水的大陶缸,北边空位上种有两棵榕树,树叶已经掉光,只剩光秃秃的枝干不时随北风摆动。
神庙三十余年未出皇宫,现在行宫固然尚存,也只留内监平常洒扫罢了,比来一次派驻陈抱忠为守备是在万历三十八年。
……
这并不在朱由校的料想以外,“可有证人证言?”
方从哲此前卖力神庙梓宫发引,对华袞有些印象,见他神态,担忧其君前失礼,出言指导道,“此乃当明天子,上前见礼吧。”
王承恩见天子发楞,将茶杯重新注满热水后小声道,“皇上,奴臣传闻骆思恭在府外跪了一下午了,您还是见一见吧。此前皇上在慈庆宫时,他但是经心保护的。”
华袞说巩华城实指在巩华城内的行宫,该城在永安城东安二十里,本名沙河店。嘉靖十六年,严嵩议以春秋谒陵,此为南北适中之处,且居庸、白羊近在西北,边防尤切,宜修复行宫,筑城环之。十九年建成,城周四里,有四门(东镇辽,西威漠,南扶京,被展思),设守备一员统领三千戍守。
华袞见天子并不酬酢,直奔主题,也不敢对付敷衍,“此番陵军倡乱、悍然无忌皆因守陵内监刘尚忠等求贿而起。”
朱由校听后对华袞点头笑道,“你这算是逐客吗?”
华袞不体味少年天子脾气,稍作衡量后下跪伏隧道,“微臣极刑,出陵监贪腐以外,陵军坐食习玩、旷闲懒惰由来已久,又有买闲挂名、雇替、长年脱伍、占役冒粮诸弊,乞皇上降旨严行禁革。”
和楼下一样,正厅的阁楼内虽灯火透明,一样酷寒砭骨,只要屋中的炭火让人感到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