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鹤鸣这才晓得,为甚么自打楚凤歌自边疆返来,几次同贺岚会面都针锋相对。
都城里的平话先生向来都是看热烈不嫌乱子大的主,最怕的就是天下承平无事可说,前几日胶东王谋反宫变一事,硬生生被他们上溯到了先皇期间的恩仇,编出了一整部的胶东王恩仇录来。
第六十一章殛毙
卫鹤鸣却将目光转向了贺岚,只见他早没了那懒惰模样,神采冷酷,眼里带着庞大之色,一如前几次他见到楚凤歌时的神态。
“是啊,好久不见。”楚沉苦笑一声,与卫鹤鸣对视的端倪却带着一丝冷意,模糊能找到那位帝王的模样。“堂堂鹤相竟屈身于楚凤歌麾下,实在令我不测。”
卫鹤鸣一怔,还未曾答复,就听楚沉呵呵一笑:“打趣、打趣,我是来请卫大人听一段书的。”
只听那帘外听书的看官笑道:“你怕是冤枉这位文瑞王了吧,疆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便是杀再多,那也是前来犯边的北胡人,杀一个,便救得我大景朝几十个,算不得杀孽,还要算救星呢。”
北邙山下就多了近万具尸首。
虽说幼年时贺岚同楚凤歌也没甚么友情,但毕竟都是叙州一起同甘共苦过来的,如何也不至于如此仇视,本来竟是有这番启事。
却不想楚沉攥住了他的一只手腕,低喊一声:“鹤鸣――”
卫鹤鸣摇点头,轻哧一声:“他不晓得仁德,莫非你晓得不成?”
卫鹤鸣微微看了楚沉一眼,转头问贺岚:“屠尽俘虏,斩杀贺谨云,此人说的都是真的?”
待那平话人讲完这一段,卫鹤鸣的眉头深锁,几近能夹死一只苍蝇。
楚沉见他不答,觉得贰心虚,语气中更带了三分激将:“当初同我说求承平乱世,现在竟奉一个反王杀将、不知仁德为何物的报酬主君,卫鹤鸣,你的志向也不过如此。”
那先生说的玄乎,卫鹤鸣听着听着便皱起眉来了:先生说楚凤歌一马抢先冲在最前,入敌阵有如无人之境,他便想着本身临走前明显叮嘱过他要惜命谨慎;先生说楚凤歌好出奇制胜,多次以少胜多,他便想着当时环境危急,以一敌多实在是过分冒险;先生说楚凤歌威武不凡,怒拔身上箭还是连杀数人,他便想着楚凤歌年纪悄悄,身上却落下了那样多的伤疤。
平话人道:“你们有所不知,北胡此行有一随行偏将,姓贺名谨云,是王谢贺家以后,曾有人见他与那文瑞王相谈甚欢,出征之时,那文瑞王杀红了眼,敌我不辩,硬是将那贺谨云斩于马下。疆场兵荒马乱,贺谨云连个全尸都未曾留下,见过此事的士卒又都慑于文瑞王威名不敢作证,此事终究也只能不了了之,只不幸了贺家的好儿郎了”
楚凤歌的手臂是要挽弓执剑,疆场上纵横的,如果落了病根
只是被楚沉寻到,怕是这可贵的安逸也没了。
卫鹤鸣指尖摩挲着茶杯,半晌也没想出甚么好主张来。
却不想这平话先生并没有重新提及,说的是楚凤歌初战得胜,前面几次战役又屡出奇兵,打的北胡晕头转向,端得是智勇双全,是个实足的将才。
贺岚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拍着他的肩反复:“好一个探花郎――”
卫鹤鸣此时竟分了神,心道本身屈身于楚凤歌麾下不要急,就怕今后屈身于楚凤歌身下,那才是可骇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