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功在另一边的牢房内叩首如捣蒜,“臣知错,不过……臣……臣也是一片苦心为皇上啊!”
同一刻,月冷如钩,钩去了唐文功与唐仲宁曾经具有的权势与风景。天牢里很冷,也很潮湿,阴暗角落中,老鼠似在打斗,不竭收回刺耳的“吱吱”声。仲宁寂然坐在地上,靠着墙,另一边是他的父亲,一样的姿式,眼内倒是喷火。“展君宜这小子竟然在我侯府中来去自如,这一班护院岂不是瞎了眼的狗,剁了爪的狼?”
唐文功续道:“臣多年以来执掌工部,这几年又执掌户部,晓得大溱这几年虽说风调雨顺,但补上早几年战事以及天灾的洞穴,所余已经未几。此次北上北齐,战线之长、人力之众都是开大溱之先例,并且粮草、兵马之用所费甚巨,如果单凭增加赋税恐怕不能,以是臣此次暗里收受并非为己,乃是为公,所得之数再加上臣的微薄产业,信赖能为此次战事添上一份力,为皇上解去一层烦忧。”
“钱……”天子的唇角微抿。
云雅低头不语。
天子眸色深深,看了她好久后不怒反笑,“你晓得朕最喜好你甚么吗?”
“或许说者偶然,听者故意呢?”
云雅笑意清浅,如见底湖泊,漾起民气头层层漪涟,“因为妾身对皇上无求,以是皇上才会放心聆听。”
解忧?天子眸色一亮。他之前看过册中所记之数,如果能添上,的确解了大难。“若真如你所言,你还真是大溱的忠臣,朕的知心人了。”
窦弯儿觉得她说的是君宜的仗,欣喜她道:“我探听过了,王爷上过大大小小的疆场不下二十场,并且大家都说他是武曲星下凡,向来不会输的。”云雅又喝了一口茶,心头更凉,“我是说我。如何能撤销皇上的动机,如何能在这皇宫中保全本身,越来越没有胜算。”
“朕也求这个,不过偶然候想到齐兵勇猛、武帝狡猾,朕也会担忧九弟,怕他……未能如人愿,到时候……”
“为朕?”
“真没货害过人?那么想必是朕听错了,又或是冤了你。”
“妾身的话是至心,那么别人呢,莫非都是冒充?”
十天后,君宜领兵解缆,云雅带着予儿与顺太贵妃一起进宫居住。空置多时的寿宁宫早已打扫洁净,予儿毕竟年幼,到了一个新的处所便叽叽咯咯的东奔西走,到处探看。窦弯儿和冬雪两人看着他,顺太贵妃则看着沈嬷嬷带同一众宫人规整安插。“这里固然不算宽广,但住上我们几个应当还不能算挤。”
“我甚么?我说错了么?王爷带兵出征,这一仗不但攸关大溱,也干系着西越与大周,皇上殚精竭虑,心系火线以外还要体贴着我们,所思所为实在无人能及。”
天子又抱着他来了几次,云雅笑吟吟上前道:“予儿,你皇伯伯也累了,你也该歇息了,下次再玩吧。”予儿搂着天子的脖颈,嘟起嘴道:“不要,不要睡!”天子抚了抚他的小脸,“不睡不睡,我们再来玩,好不好?”予儿点头。云雅轻咳了一声,“予儿。”予儿不乐,扒着天子不放。天子向云雅道:“朕不累,陪他多玩一会儿无碍。”
仲宁哼了一声,“爹你这事还能怪那班蠢货,我的呢?那两包药粉……必然是阿谁贱人!”
这恰是说到他的内内心,天子神采稍霁,显出淡薄的笑意,“财帛朕能够取去,你们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