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苍茫、灯火阑珊,蓥华主街冷冷僻清,百姓们都关门休店,影象中的北瀛还是冷的很。
季简玄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蜀国灭亡,无国可归,跟着她一起尽忠郯国,最后分崩离析,这辈子他都坚信她留下来的理念,跟她一起去北瀛?破裂他故里的人?他不知所措。
“这么晚了?但是到了?”她看了看灰蒙蒙的天,有雪花落在鼻尖,瞬息熔化。
分开普陀山时,季简玄就等在山脚下,一身玄衣,四月份的天,穿的非常薄弱,当初他就在衡山下,看着甄月抱着北墨凌落入了榕江,现在见她安好,只觉这些日子的哀思刹时散去。
甄月被放到床上之时,就展开了眼睛,昏黄的灯光给冷调的寝殿添了几抹暖意,从五灵山带返来的古琴也放在了几案上,风从微敞的门缝挤出去,拂太长长的琴弦,耳边仿佛还缭绕着男人在竹林时的唯美琴音。
回到北瀛时已经是一个月后,因凌王之死又险象环生,被传的神乎其神,北瀛必经是中原强国,北宫君调派雄师在广陵城与郯国打了数月的仗,就为了出一口恶气,弄的两国水火不容。
随行的人都是北墨凌的亲兵,个个黑袍冰脸,马蹄刨在雪地上,动员着车轮的轱轳声,打碎了一丝安好。
府上的丫环侍卫都在蒲月管事的带领下,候在王府的门前驱逐,蒲月比四年前老了一些,还是是半垂着眉眼笑,隐着几分夺目,与甄月投来的眼神撞在一起,笑得又隐晦又淡然。
北风拍打在魁伟的身躯上,胫骨有力,目光果断,季简玄的脑海还是缭绕着北墨凌冷慢的声音,热血是前所未有的彭湃,那一刻,他抬开端看向男人的身姿时,仿佛有灿烂的流光覆盖在男人周身,那是气吞江山的雄魄,令人不自禁的去臣服。
万里寒霜,银装素裹,白雪落在冷肃的国土上,铁血刁悍,光阴如流,还是窜改不了北瀛的雄威。
甄月被北墨凌抱上马车之时,还沉浸在梦境当中,北风卷起她脸颊边的绒毛,她才惊的半眯起了眼。
“若他想不明白,跟着也是废料,不如做个种田的农夫,若他想明白,跟上来,天然还算是个可用之人,我可不会留废料在身边,即便是你的侍从,我也不会让步,这是男人之间的原则。”
“季简玄,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曾经我让你良禽择木,现在我们都经历了破裂,你是情愿留在此处,还是跟我们走?”
四年前,她含着怨气卷在樊笼中进入了北疆之国,四年间她与北瀛到处为敌,是北瀛一统天下的停滞,四年后,她心甘甘心的再次踏入北疆之国,不再是闻名天下的军火才女,不再是北瀛人痛骂的仇敌,只是一个保护爱情的女人。
“北宫君将朝政弄的一团乱,又因我存亡不明,北瀛的老臣有些放纵,以是我现在要去一趟军机阁,将他的烂摊子收一收。”
“接着睡吧。”北墨凌的嗓音带着怠倦的轻柔。
甄月点头:“之前从未听你弹过,我一向觉得这古琴是墓九老阁主的,没想到是你落在西域的。”
“你不歇息吗?要去那里?”甄月见他站起了身子,皱眉问道,他们兼程赶路,已经怠倦不堪。
甄月还未开口说话,就见北墨凌翻身上了赤风的马背,棱角清楚的脸望着皑皑白雪,声音泠然:“蜀国毁灭已经是不争的究竟,你被郯国所弃也是不争的究竟,何为国?蜀国崛起之前是夏朝,北瀛入土中原之前,还是西北诸侯国的天下,朝代日新月异,哪有甚么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