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月被放到床上之时,就展开了眼睛,昏黄的灯光给冷调的寝殿添了几抹暖意,从五灵山带返来的古琴也放在了几案上,风从微敞的门缝挤出去,拂太长长的琴弦,耳边仿佛还缭绕着男人在竹林时的唯美琴音。
甄月轻笑一声,“北墨凌,之前是我目光太短浅,对你有成见,纵观天下,你才是阿谁胸怀天下之人。”
“接着睡吧。”北墨凌的嗓音带着怠倦的轻柔。
回到北瀛时已经是一个月后,因凌王之死又险象环生,被传的神乎其神,北瀛必经是中原强国,北宫君调派雄师在广陵城与郯国打了数月的仗,就为了出一口恶气,弄的两国水火不容。
抱着甄月的北墨凌脚步微停,说道:“将东西搬到章华阁。”
“但是想听琴?”北墨凌见她盯着几案上的古琴发楞,开口问道。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响起铿锵的马蹄声,甄月仓猝转头望去,就见季简玄策马扬鞭的追了上来,刚正的脸是前所未有的寂然,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季简玄,仿佛有火焰燃烧在瞳孔当中。
蒲月一愣,又眯起眉眼,“主子晓得了。”看着已经走远的主子,笑容越扩越大。
分开普陀山时,季简玄就等在山脚下,一身玄衣,四月份的天,穿的非常薄弱,当初他就在衡山下,看着甄月抱着北墨凌落入了榕江,现在见她安好,只觉这些日子的哀思刹时散去。
“北宫君将朝政弄的一团乱,又因我存亡不明,北瀛的老臣有些放纵,以是我现在要去一趟军机阁,将他的烂摊子收一收。”
甄月点头:“之前从未听你弹过,我一向觉得这古琴是墓九老阁主的,没想到是你落在西域的。”
季简玄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蜀国灭亡,无国可归,跟着她一起尽忠郯国,最后分崩离析,这辈子他都坚信她留下来的理念,跟她一起去北瀛?破裂他故里的人?他不知所措。
北墨凌收起目光,将甄月捞上马背,淡然的说道:“月儿,我们该走了。”
他轻笑一声,几分傲气,半阖凤目望着季简玄,目光凛然生威,“若严格提及,你的祖辈也一定是蜀国,若你因我兼并了蜀国而有亡国之痛,那你也只是个目光短浅之人,王朝更迭,唯有稳定的是民,你想尽忠的是国还是民?”
北墨凌悄悄嗯了一声,在她额间印一吻,“太晚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