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俩人贫嘴的空地,又有人问道,“丫头,你这(水)咋买卖哩?”
丑橘不解,“谁说我没卖出去啊,我买卖好着哩。”
有人掏钱了,这买卖便好做多了,丑橘一向忙活着,一边收钱一边给人家舀水,没一会儿竹筐子里的葫芦瓢儿就使完了。
“是哩,这玩意儿一下肚,半晌就成一泡……”
“哎哟,丫头对不住啊,我是感觉这钱不值当。”
幸亏大伙儿没听的细心,只念着丑橘这话说的有事理,本来说要上山采果子了许是吃过这么个亏,也不再说啥,取出三文钱来要了俩瓢儿水。
丑橘看着此人也不恼,反而乐了,仿佛就等着他这一句哩,“这位大哥,你说的是哩,咱庄户人出身的不怵上山,野果子山上有的是,说不定到了深山老林里还能找到个泉眼喝个够哩……”
他沉着脸才要开口,又听丑橘笑道,“这位大哥,我瞧你是要赶远路的,你如果上了山迷了路,迟误了路程,又或是一不留意吃了个坏果子,这一起上跑肚拉稀的也不好受不是。”
那人偏过甚瞧瞧,跟这个车把式犟上了,“你才是个不识数的,这不就俩字儿么,哪来茶水茶水四个字儿的。”
丑橘理所当然道,“出啊,咋不出哩!”她这买卖恰好着哩。
王氏非常嫌弃道,“你今儿半瓢水都没卖出去,明儿还推着车卖力量去啊,没人买就早点返来么,害的你娘我好等。”
丑橘抿着嘴角,把帕子放到一旁,给自个儿又倒了碗水,同时不忘向王氏点点头。
车把式像是要挣回面子似的,说的义愤填膺,丑橘听了恨不得上去捂住他的嘴,此人真是的,没听到她刚才说的么,俩文钱一瓢儿水,三文钱俩瓢儿,他这倒好,扯着嗓门嚷嚷‘俩大瓢水才俩文钱’,这不是拆她的台么!
“啧,说啥哩,这另有个女人家哩!”
王氏早些时候烧了些热水,想着丑橘返来了洗洗,可摆布等不到人,这热水就成温水了,她拧了帕子拿到堂屋,给她妮儿擦擦脸。
其实在摊子跟前的不过十来小我,他们都是要了俩瓢儿水,那些人喝完一瓢,丑橘就给他们换一个瓢儿,要不别人喝完的再伸到桶子里去舀,这不让别人膈应么,以是就这么着,这一筐子三十来个瓢儿没一会就使完了。
王氏快步上前,一边抱怨丑橘返来的晚,一边绕畴昔帮她推车,可才一上手,顿时内心一个激灵,差点脱口而出,咋这么重哩?!
她就遵循自个儿咂摸的这个价说了,不过喝的多的,她就给算少些。
丑橘回道,“俩文钱一瓢儿,”想想又加了一句,“三文钱俩瓢儿。”
她揣摩着这会儿归去也不是个事儿,干脆把那些使过的木瓢儿倒到那半桶水里,就着水涮一涮也是好的。
王氏耳朵一听是这个声音,双眼忽的一亮,将目光落在这个鼓起来的荷包子上,随后又不肯定的看向了丑橘。
车把式用手抹了抹嘴巴,仰起脖子一口将别的一瓢水喝了下去,一股清冷甜美溜进入胃里,使他浑身镇静,痛快的砸吧砸吧嘴。
在笑过以后王氏又来气了,拍了丑橘几下,就躲到一旁数钱去了……
王氏微微张嘴,又将视野落到桌子上,最后游移了一下,伸手将那荷包子拿起来,在抓到里头结健结实的铜子儿以后,王氏总算是笑了。